祖逖横剑,垣延怒目,大厅之内双方将领各自冷眼相对,一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少数官吏便待上前相劝,使双方勿伤和气,然一排排的武官们人人握剑,横眉冷对,惯战沙场的萧杀之气怒张整个厅堂,未曾阵前拼杀过的文官只是觉得通体沁凉,几番张口皆是无言。

    厅堂门口处一人恰是举步而入,见气氛如此不觉愕然,出言喝道:“大敌当前,尔等不思报效国家,何以拔刀相向乎!”

    祖逖眉头一皱傲视来人,垣延怒容满面瞪视来者,但见来人一身文官袍服,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乃是秘书郎刘隗刘大连!

    刘隗几步来到堂中,神色不悦道:“殿下以二公地处艰险而使我前来送信,不想二公如此不顾大局,负了殿下一番苦心。”

    这刘隗乃是太子殿下身旁的近臣,少有文翰被太子殿下器重。如今手持书信出现在平原,不用说乃是太子殿下从中原派遣而来的使臣。沿途的侍卫并非是不想通报,只是厅内争吵,众侍卫也是隶属祖逖,垣延二人,自然是各自相对。

    待侍卫发觉刘隗进入时,刘隗却是早察觉气氛不对,出手阻止侍卫通传,自顾自的一路行来。

    “刘大人不辞辛苦快快入座,敢问殿下有何消息?”垣延压了压怒火起身迎上前去,祖逖在一旁冷哼一声,不做言语。

    见太子殿下的使者到了,武官们纷纷收敛气焰,那文吏们则是暗呼好险。就方才那形势简直是要人性命一般,身处其中不得动弹无法言语,时间久了简直是难以忍受,让人疯狂。好在太子殿下派遣使者至此,总算是阻止了事态的恶化。

    见祖逖厉色依然,刘隗知其年少气盛,素来骄锐,一时也不去理会,反而对垣延颇为殷切的道:“太子之事姑且不提,不知垣帅与祖将军何事争吵?下官在庭院之中已是听得,垣帅可不能藏拙啊。”

    垣延见刘隗如此询问,在众人面前自是不好掩饰,况且刘隗的态度也是明确,这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怕是也无意宣读殿下的旨意。

    “实不相瞒……”垣延当下便将敌军压境,围攻石坞,虐杀汉卒,传信约战等事一一道来,同时也说清楚了眼下的矛盾所在。

    虽在愤怒情绪之中,可垣延娓娓道来,其中并无任何偏袒之处,竖着耳朵听着事情叙述的在场众人无论敌我双方皆是颇为赞叹。不论垣延成为一军主帅是否有真正的能力,但这胸襟与气度倒是没的说。

    刘隗听罢微微颔首,自己刚刚抵达黄河北岸之时,便曾与脩则,姜聪等人提及过这流传甚广之事,待到了高唐戴渊戴若思同样对此事颇为忧心。只是任何一方都不适宜在这个时间段插手,这毕竟是平原守军的事情,怎会让外人来插手呢?

    “话虽如此,战与不战只是相对而言,二者之中亦非只有一种选择。祖将军可有补充之处?”刘隗转首去问祖逖,祖逖脸色仍是不甚友善,毕竟一路冲杀被委以重任的自己是从来没有被人节制过的。

    见祖逖微微摇头,刘隗转过身对众将道:“敌人暴虐,天必诛之,诸位皆是天子看重之人,不知有何破敌之策?太子殿下关心前方战事,因此使我前来广纳建言,诸位无须顾虑,但说无妨。”

    邵续见众人都有所迟疑,略一思索挺身道:“末将以为胡人势大骄狂,必先挫其锐气方可稳守,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这邵续乃是祖逖的忠实拥趸之一,一张嘴虽有询问众人之意,但申明自身的立场也是毫无顾忌的。

    高衡冷哼一声踏前一步道:“胡人以铁骑伺机而作,将军所言挫其锋锐从何说起?”

    邓朗此刻也是在旁附和道:“敌军虽众,只要我等固守城池,即便胡人兵力再增数倍,也休想攻破我平原防御,何苦出战耗费兵力损伤自身?!”

    邵续见邓朗言语便是怒火中烧,嗤之以鼻道:“固守之策明明难以施行,继续坚持只是被胡人各个击破,鼠目寸光也敢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