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吏尽量不动声色地望着高雅诗,他搞不懂高雅诗是真地不懂官场上的事情,还是从心里就没拿他当一回事,任何情况下,一个科长也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将局长的决定给否了。

    老朱有些发慌了,连忙拉拉高雅诗的袖子:“高科长,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都怪我.......”

    “怪你什么?跟你有关系吗?”高雅诗有些不解地看了老朱一眼,转头问萧何吏道:“这有问题吗?只要把钱花在猪场的建设上就行啊!别说改电路了,就是他用来买猪买饲料也没人管啊!钱给人家,人家爱怎么花就怎么花,难道不对吗?”

    “噗!”邵雄侠一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很好笑吗?”高雅诗回头对邵雄侠有些怒目而视,这个年轻人从来不把她当回事,平时说话就透着一股浓浓的轻视。

    “高科长,您还是科长呢,怎么水平比我们还低啊!”王野农促狭地笑笑,从包里取出了项目申请报告和批复文件,拿了一份文件打开翻到一页指给高雅诗看:“高科长,您看清楚,项目资金不得用于购买能繁母猪等事项,您是科长,平时连文件都不看的吗?”

    “那,那,”高雅诗愣了一下,一时有些语塞,却又不服气地说道:“那不让买母猪,买公猪、育肥猪行不行?!!!”

    王野农和邵雄侠这次没笑,直接僵在了那里,在前些年,国家为了扩大生产、保障供应,有一段时间是将能繁母猪作为一种生产资料的,可以同猪舍、水、电、路同样作为项目建设内容,不过仅仅一年,就发现了严重的弊端,很多项目单位用项目资金全部用于买猪,等项目验收后再将猪卖掉,只是套取国家资金,并没有真正地用于扩大生产,所以试行了一年后便立刻停了,取而代之地是能繁母猪补贴项目,但什么时候也没有听说过项目资金可以用于买育肥猪的啊!

    萧何吏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一个堂堂的项目科长,越说越离谱,便站了起来有些不悦地说道:“不用说了!老朱,按项目申报的建设内容搞,如果实在搞不了,提出申请,我们换单位!”

    老朱忙不迭地点着头,嚅嚅地说着好。

    萧何吏没再说话,也没再屋里的人,掉头向屋外走去,上了车,甚至没同车外的老朱等人告别,便让云飞扬将车开出了院子。

    车来到黄河大坝上,萧何吏将车窗放下了一条缝,刺骨的北风立刻涌了进来,吹得萧何吏半眯起了眼睛。

    萧何吏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眼里渐渐被风刺得在眼角渗出了泪滴依然一动不动。

    “萧哥,怎么了?”云飞扬实在忍不住了,扭头问道,他在心里对高雅诗恨得透透的,上一次的危机也是因为她,这次不知又给萧哥添什么乱子了!

    “没事,”萧何吏裹了裹衣服,继续望着窗外,心里不停地想着,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副职了,对于局里的问题不应该也不可能逃避而独善其身,在内心里,他是很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的,虽然在大体上也明是非,但却总是缺乏斗争的勇气和手段,总是把解决问题的希望寄托在其他人的幡然悔悟上,但事实证明,每一次都是事与愿违。

    快到单位的时候,萧何吏摸出了电话:“叶秋,通知项目科的人十点半在会议室开会!”

    车来到农林局楼下,萧何吏下车上楼,先去了任永书办公室。

    任永书倒显得有几分热情,笑着给萧何吏倒了杯茶:“何吏,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这正是萧何吏在路上想的拉近距离的话,谁知还没出口,任永书却先说了出来,萧何吏便非常感慨地点点头,叹口气说道:“任书记,回头望望这几年,让人眼花缭乱啊!出了多少事啊!”

    任永书有同感地点点头:“乔市长水平高啊,除了她,你看,每一任局长都没有善终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