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空,请进。”

    推门进入的法戈见到的是一间和上一次前来拜访时所看见的,并不相同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等待处理的文件没有了,放着高档茶叶和咖啡饮料的柜子似乎清空了一大半。

    房间的角落中多了些灰尘。

    同时,房间墙壁上的画作——听说之前不久换上了《马拉之死》,但现在也被撤掉了。已经换成了杜尚的《下楼梯的女人》。

    法戈曾经也在外界见到过这件艺术品的真迹,相比起前两幅油画,不知何时换上的《下楼梯的女人》倒也非常应景。

    毕竟防卫室的工作确实开始走下坡路了。

    “老师?真是稀客,”花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疲惫,“非常感谢你没有对外传播昨天发生的事情。”

    法戈没想到自己给别人挖了大坑之后,掉坑的人居然还会感谢自己。

    这就是俗话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吧?

    “几天不见,你又为自己办公室换上了新的画作了?”

    “只是临摹作而已,不值一提。”此时的防卫室长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她甚至也转过自己的位置,背对着客人,与老师一起欣赏起来这幅画作,“老师也认识这幅画?”

    “在我那里,这幅画叫做《下楼梯的女人》,作者以一种极其创新的方式描绘了一个女人下楼梯的过程。”

    “绘画只能记录一个瞬间的事情,他是怎么描绘这个过程的呢?”花耶并不懂得这幅画上所包含的内容,只是将其悬挂在此处,仅此而已。

    “上面的每个人影都是将立体展开到平面上的女人,而这些人影都是下楼时的女人的每个身影,一幅画中囊括了空间与时间,两个在平面上本来都无法表达的事物,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桎梏,而化身成为超人。”

    法戈将自己的扁鸭舌帽取下,挂在了衣帽架上,再将自己的风衣脱下,一样挂在了衣帽架上,他心不在焉的解释着——每次来花耶的办公室,都感觉和逛绘画艺术馆一样,常来常新。

    “但不管是不是超人,画中的人终究还是在走下坡路。”

    “这只是个毫无意义的动作而已,意义仅限于动作本身,不过你要这么理解也是你的自由。”

    法戈终于在客座上舒舒服服的坐下,翘起二郎腿,翻遍裤腿下面露出了他的深色袜口和锃亮的牛津鞋。

    “今天老师有什么事情吗?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老师?”花耶脸上仅剩的也就只剩下苦涩的微笑了,和隐藏在黑幕后面,安静而冷漠的看着大厦崩塌的野心家的形象比起来,法戈甚至觉得还是后者更顺眼一点。

    我还是喜欢桀骜不驯时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