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最紧张母亲,一年到头汤汤药药没断过,“怎么两更请大夫了,谁来传的话?”

    拾已转身去拿外裳,翘楚今日不上夜,在跟头的雀喜支支吾吾憋出几句:“是钱婆子,她们说是累着了。”

    郁桃探脚趿拉软鞋,吩咐:“穿个外裳就是。”

    除非迫不得已,也没人不长眼色把待嫁的姑娘喊起来。

    一行人走的偏门,风雨斜倒,身上的衣裳被风一吹更不齐整。

    她踏进花厅,很是突然的看见上首坐着的人,还是一身抱朴子官服,应该是刚从衙门赶回来。

    道州矿塌,父亲去了小半月,郁苒不是说要等着吉时才能赶回来吗?

    郁桃有些诧异,原本以为要到明日磕头对拜时,才能见到他。

    想起梦里的父亲,这兆头挺好。郁桃心定了一半,站在门楣处行礼,唤了声“父亲。”

    一屋子人都很沉静,除了几个郁家族亲姊妹,还有些氏族长辈也还没走。

    郁桃软鞋只穿了一半,裙边沾上了园子里的污水,湿踏踏黏在脚踝上,。

    她着急往里走,没两步被唤住——

    “阿桃,让你母亲先歇息。”郁岁游面色沉静,抬手虚指右首的位置,“你来坐下,爹爹有事与你商议。”

    换作以往的脾气,郁桃不会听他的吩咐。现在脚步受梦的驱使,还是停下了。

    她隔着屏扇扫了眼,看见母亲已经睡着,床头有丫鬟大夫候着,汤药一应不少。

    挪去座椅这几步,她心里没少揣摩。父亲赶回来这一场梦已经应验,现在流程应该是走到了三座庄子?

    郁桃眉梢展开,是有些高兴的,按捺着,“父亲有什么话要嘱咐吗?”

    郁岁游看她一眼,没说话,手里的杯盖撇着茶碗中的沫子,两三回过去,才吩咐下人,“先请屋里各位族亲各位长辈回去休息,今日都劳累了。”

    屋里人三三两两散去,门扇开盒,钻进来两股子风还吹灭了两盏油灯,丫鬟燃了火拾去点,被郁岁游止住。

    听见廊上吱呀的合门声,这屋里的人算是走净了。

    郁桃头次这么坐的住,慢慢抿着茶等父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