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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塔斯的冬天还没有结束的时候,符真和辛如就跟着那位叫拉尔夫的教授去了因尼斯星区,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热带岛屿,岛上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捐赠建了这所教堂,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两座祈祷厅的穹顶画上壁画。

    教授住贵族提供的五星级酒店,房间临海,窗户下就是悬崖,他们偶尔去拉尔夫教授的房间讨论绘画底稿和作画顺序,常被窗外的景色惊艳。

    至于他们两个的住所,则是在小镇上的一处民居,符真顺便帮楼下的酒馆做一点整理食品储藏室,或者开车去远处采购的活,交换免费的餐食。

    拉尔夫接下来的一个学期都没有教学任务,他们计划要在这里待上大半年,不过两个多月后,符真就因为一点意外不得不先回到雅拉。

    先是他在岛上的药店买不到奥诺康定,这边的医生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只是给他换了一种药。不详的预感笼罩在符真心头,他去轨道网上搜索了很久,奥诺康定没有被召回或者下架的新闻,只有一些零星的新闻提到最近买不到了,大部分人觉得这是当地供应链的问题,或者一些其他的商业竞争原因。

    一个多星期后,他的戒断反应第一次袭来,符真浑身都是冷汗,呕吐、焦躁和莫名的疼痛,他熬了几个小时这些感觉才慢慢消失。

    后来偶尔的一次闲聊中,拉尔夫提到最近的新闻:听说有瘾君子大量囤积一种止痛药,都导致了市面上的短缺……奥诺康定,好像是这个名字,制药公司说起码要服用超过处方一百倍的剂量,才会有类似中枢神经的快感,呼吁大家合理用药,符真,我记得你因为头痛也吃过这种药?

    符真脸色苍白地点头,他说,我现在已经换了一种药。

    这时候他的戒断反应已经严重到第二天几乎无法起床,符真拿父亲编了个理由,从这次的助手任务中落荒而逃。

    辛如一直清楚他只是正常用药,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只是有些可惜符真要提前离开,拉尔夫倒很是有些心烦,甚至提出付他工资,毕竟符真不仅是绘画助手,还能指导刷墙的帮工。

    司月行接到那通电话是在深夜。

    他的通讯器上打进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几乎一瞬间,司月行就意识到了这个号码属于谁,他过了片刻才接起来,那边的呼吸声时轻时重,非常混乱,符真的声音也过了一会儿才响起。

    “司先生……我现在不太舒服,你能找个医生来看看我吗?”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就像是刚刚哭过,司月行问:“你在哪里?”

    “我现在在维塔斯……就在我原来住的地方。”

    “好。”

    挂掉电话之后,司月行在椅子里坐了片刻才起身,他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敲击,节奏几乎是带着一点轻快地愉悦。

    侍从官带着医生在东区和司月行汇合,他带着路穿过那些层层叠叠的小巷,夜里刚刚下过雨,一些积水溅湿了司月行的鞋子,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在意。

    侍从官站在符真的公寓前,礼貌地敲了敲他的门,敲了大约五分钟,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逊安回头询问性地望向司月行,只见一只蜘蛛守卫从身后的阴影中爬出,灵活地绕着外墙从另一边的窗户里钻进屋子。

    很快,他们眼前的门就咔哒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