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官后退一步,屋子里很黑,司月行借着门外的月光踏进公寓,逊安跟在他身后,试图找到房间灯光的开关,这时里面的卧室传来一点动静,司月行的五感很敏锐,在这样的黑暗中,他也看见了那个从床上坐起来的人影。

    他几乎刚刚走过去,那个人就向他倒过来,司月行接住他,双手环住他的腰,手指摸到了嶙峋的肋骨,与此同时,房间的灯一下子打开。

    他怀中的人呜咽一声,遮住了眼睛,戒断反应让符真对一点点光线都很敏感,他眼前一片模糊,只隐约认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等来的不是陌生的医生,而是司月行。

    这让他忍不住想要藏进黑暗中,但一双手制止了他的挣扎,司月行似乎在看他,符真混乱的感受没有持续太久,他太过虚弱,很快晕了过去。

    “殿下?”

    侍从官走过来问,司月行没有说什么,他摸了一下符真的脉搏,将他抱起来向外走去。

    当晚司月行带他回了浮空岛。

    庄园里的私人诊室启用,岛上的几名医生被临时叫过来,侧翼的几个起居室、走廊和房间灯火通明,女管家听见动静出来查看,一路找到等在医疗室门口的方逊安。

    “殿下带了一位病人回来。”

    逊安这样回答女管家的疑问,格蕾西又问:“他和医生一起在里面等着吗?”

    侍从官摇了摇头:“殿下在他常待的地方。”

    通往庄园图书馆的走廊极为宽阔,格蕾西在那里找到他,司月行驻足在母亲的画像前,听见脚步声从身后靠近也没有回头。

    “您带了客人回来,怎么自己倒待在这里?”

    “我在阿勒坦遇到了一场刺杀,就在舅父当初身亡的地方,格蕾西,你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格蕾西.戈尔丁今年八十九岁,她从三十岁那年开始服务于这个家族,她经历过太多司月家血脉的死亡,听见这个消息时,她仍然不免心悸。

    “与这个消息一起来的,还有您顺利得救的消息,恐怕我没来得及伤心几秒。”

    格蕾西的语气温和而轻松,司月行依旧问:“在那几秒,你是什么感受?”

    “殿下,不要谈这种不详的话题了。”

    格蕾西叹息一声,又有些冷幽默地说:“尤其是在凌晨、这种阴森的地方。”

    那是一种在悬崖边一脚踩空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