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1/2)
云彩死了。坐在教室的讲台上割腕，被人发现时已过去两天。她面容安详，面带笑容，皮肤有些病态的青白，淡白色的裙子垂到脚腕，黑发柔顺的披在腰间，同初来这间教室时穿的一样。
云彩死了。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学校。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各怀心思。这个不大的农村学校，上下五层，初一至初三在三、四、五层楼。一楼、二楼是校长办公室、教导处、各老师办公室。教学楼后有一栋教师宿舍，教师宿舍后是学生宿舍，左右两边各一栋，中间设着水龙头，以便学生打扫卫生。再往右看，则是四百米的操场，长满杂草。云彩就死在教学楼五楼最东侧的教室，这里照不见阳光，临着女厕所，一到夏天就有难闻的气味传来，让人一时难辨是云彩尸体的腥臭还是厕所难闻的气味，让人心悸。
应当不是云彩的臭味。第一个发现她的人这么说。他拉开门，看到云彩的瞬间，以为她睡着了。这个刚来没两年的二十多岁小姑娘，新老师，出名的爱干净，那双小白鞋总是一尘不染。
他看到她纤细的手腕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红线，像一条细长的红蛇，吐着信子盯着他。他知道昨晚斗牌眼花了，揉揉眼，那丝线就变了样，连云彩的面容都恐怖骇人。他惊慌失措地大喊，跑出教室，像是有人追着，踉跄着，跪爬着。秋季的风有些凉，他说不清是他的泪还是风，冰冰凉凉的拂面，像云彩刚洗过的发，萦绕着很淡的清香。
于是他这么心惊肉跳地回忆着，想着，抓着那恍惚的感觉，喃喃着，是香的。
是香的，不是臭的，仿佛这么说可以将云彩与厕所剥离，说些她的好以求放过。放过他偷看她洗澡、洗头、弯腰捡东西时的身姿。
几个男人嘲笑着，说这刘罗锅说的香到底是什么香，是云彩香，还是女人香。几个女人听着了，面色各样地走过，话题便又在目之所及的女人哪个走路更骚些，屁股更圆，胸颠的更大。
云彩死了。消息虽然传的很快。但消失的也快。少部分人心里清楚的，她死在哪儿都可以，但她专挑教室。她在抗衡、报复，用她自己的方式。令人惋惜。人们都在讨论她的生前事，没人问她为什么要死。每个人过的都很痛苦，对方死无非就是脆弱。特别是像云彩这般二十多岁的年轻，自然许多事看不开，扛不住。想到这里便浅尝辄止，没人乐意深想了。
校长觉得此事晦气，与女老师在办公室偷情时下的决定，说学校电路修改，让学生晚几天再返校，等学校通知。
此消息自然是获得一片好评。明眼人都晓得怎么回事，唏嘘的同时调侃也算死的有些作用。少部分人在感叹，唯有不知真相的学生在狂欢，仿佛为云彩的死而庆祝，死的伟大。
云彩死了。但为什么死是个后知后觉的问题。女老师把校长又短又粗，带着尿骚味的鸡巴塞进身体里时想，因为校长要泡她，想爬上她的床，就在那栋宿舍楼的顶楼，相隔几步远，却隔着万重山。谁不知道她云彩清高，自持，清冷，谁都看不上，谁都不配和她说话。校长操她的逼时指不定就在幻视，幻想自己是云彩，才能让他漏风气球似的物什再注入点精气。她的逼是松的，干的，很少有水，像填不满的嶙峋沟壑。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听丈夫的话都是顺产。顺产的孩子聪明，但孩子的聪明是松弛的阴道换来的。现在她又用阴道换取晋级的机会。晋一次级工资涨几十块钱，外加上其他福利。一年算下来比专卖的妓女还贵。不，她才不是妓女。她是人民教师，多么令人憧憬的职业。她有些激动和澎湃了，莫名的、一股脑的，她达到了畸形又诡异的心理高潮，大腿哆嗦两下就尿了，淅淅沥沥的，顺着办公桌流到地上，她茫然地想，原来她不是高潮了，黄色的，她是尿了，刚才那一激灵不过是顺产的后遗症，憋不住的漏尿罢了，看这颜色，她还有些上火。都怪她老公，说了要营养均衡，还是不舍得买菜。菜多贵啊，孩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她尿了，校长抖抖鸡巴，也像尿似的射出稀薄的精液。那是精液么，她出神地想，比她三岁儿子的尿还淡，就几滴，掉在地上就看不到了，来来回回这间办公室的人踩一踩就没有了。她儿子放学了么？校长又爽了么？她是不清楚的，也不是她需要解决的，她只负责脱衣服露逼，有卖的动作就好了。校长摸根烟抽上，说资料已经递上去了，她就知道她该滚了。可是走的时候，她停下，问校长，云彩真死了么？校长随便地说，死了。她走了，在路上她想，她想问的是，她为什么死了？但她没想起来，她为什么没想起来？她也不记得了。
云彩死了。这句话说过很多遍了，仿佛一切都是以此为前提的。大会上领导对此心知肚明并侧面暗示的，让所有人都不要说出真相。老师们在底下窃窃私语，一个说年纪轻轻可惜了，另一个说早晚有这一天的，还有一个说是不是真的受到凌辱了。人们在猜测，没人时自己猜测，有人时互相传递猜测。什么凌辱？有人问，便有人答，你不知道啊，不是说胡主任尾随她吗。真的啊？那不知道，不都是这么说的。胡主任呢？胡主任坐在角落里。他是个早年丧妻的男人，身边带着一个男孩儿，男孩儿乖巧懂事，很喜欢云彩老师，云彩老师总是甜美地笑着摸他的头，给他带棒棒糖。便有人说了，看到几次两人同出同进校门，举止亲密，马上成为新的胡夫人。云彩听到了么？不晓得的，不需要知道她听不听得到，人们说秘密时都是在背后的，真知道了也是怪告密的人，没人怪秘密。
胡主任知道云彩死了么。胡主任知道的。他一直望着窗外，手里捏着一个红色塑料袋。年轻漂亮的姑娘交代他的，希望他能给自己带一些家乡特产回去，钱都给他了，他却没有人可以递了。
会开完了，所有人都走了。胡主任看着手里的特产，看着其他人异样的眼神，脚步匆匆地将红色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任由腐烂。没有特产，没有云彩，什么都没有，只有腐烂，无限地腐烂。
他走了，受影响的，不受影响的，教课时心神不定的。学生也知道了，她们都喜欢那个年轻漂亮的老师，问他怎么没来的。语文老师哪里去了。胡主任沉默着，便听到有学生说死啦，听说她死啦。胡主任一震，拍着桌子说不要乱讲，读书去。学生们四散奔逃，装模作样地坐在位置上读起书。天上飘过一片云彩，看着胡主任颤抖的肩。
学生终归是知道真相了，一传十十传百的。连带着教学楼都可怖了。有一个学生不怕的，她坐在桌位上哭，哭那个漂亮的老师再也不来了。她递给过她苹果，替她拦下父母的殴打，告诉她要自信，她是那么好，温柔地注视她，像一片柔软的云，替她遮风避雨，还有烈日的阳光，但她再也不来了。学生的奶奶倒不喜欢她，她太温柔了，能教出什么厉害的班级？不像其他老师，雷霆手腕，个个逼着学生学习，根本不用家长操心，哪像这野老师，你跟她聊学生成绩，她跟你聊学生身心，学生有什么身心，聊那些没用的，能代替考试吗？
云彩老师真死了吗。有学生偷偷问，他心里有些慌。因为他偷钱了。他偷偷去她的寝室偷走了压在枕头下的五百块钱用来打电玩了。因为听人说她不缺钱的，她的穿衣打扮，她是大城市来的，她从不同的男人车上下来，那一颦一笑，可勾人了。其他老师吃饭时说的，老师说的会有假吗？肯定不会了。所以他就大着胆子干了。但他一直忐忑着，忐忑着不知道云彩老师是不是知道的。看来是不知道的，可是她真的死了，知道又有什么用？她总不会变成鬼报复自己吧？他害怕的颤抖，站都站不直，却等了几天都相安无事。同学和他说，不会的，就算云彩老师真是鬼，也是很温柔的鬼。他便放心了。放心的花着五百块。
云彩死了。板上钉钉的。在这所不大的学校里掀起了经久不衰的话题的。偶尔有人说别聊了，死者为大，太不礼貌了，很冒犯。有人笑道有什么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活着都敢聊的，死了为什么不能。哪来的迷信主义，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灵魂没有轮回，就是死了，世上没有这个人了。于是他们畅快地聊着，一个说其实真正怕她找上门的，应该是那谁吧，他占了她的优秀教师名额，欺负人小姑娘嘴笨，身后没人，还有一个说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趁着校运会偷摸人屁股，蹭人腿。一帮人打趣着，怕什么喽有人说，摸两下又不会掉块肉，那谁谁谁还发过调情短信呢，主要也怪她自己穿的骚，你来教书你打扮什么呢，学生看不明白，不就是给男老师看的。此言太有道理了，一个两个的点头符合，有人说她到底跟校长搞上没，一个说她到底是不是谁的情人，还有一个说，她不就是长的漂亮点儿吗，你们是没见过女人吗。去去去，有人赶他，你清高，你君子，你坐怀不乱，有种你少看两眼。那人便红着脸羞臊着走了。
云彩死了。但她到底有过多少男人是经久不衰的话题了。没有人知道答案，但也有人知道答案的。知道答案的人坐在教室里读书，看着书上的黑体字，想到和同学打的赌，去摸云彩老师的胸，摸到就给五十，他想要钱，他就去了，趁着夜黑风高，捂住她的嘴，摸了一把就跑，那滋味太刺激了，农村的夜太黑了，云彩看不到他的，不知道他是谁的，他摸上瘾了，便又去摸，一次两次，赚了一百块钱，第三次的时候被逮住了。他梗着脖子站在她面前，他想你有什么证据呢？我是学生你是老师，你是污蔑人的，我又未成年，你能怎么办呢？云彩老师两眼通红地让他走了，自己蹲在角落里哭。他走了，又回来了，想来想去觉得道个歉吧，别真闹到家长那儿去，结果听到她在打电话。
电话是免提，在角落里有苍老的声音逼着她，说让她赶快找对象相亲结婚啦，年龄不小了，怎么还不想这些事情，现在不想就晚了，大龄产妇对身体有害的，生的早还能生两个，他才知道原来云彩老师是没男人的，他没听完就走了，太无聊了。
云彩死了。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学校。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各怀心思。这个不大的农村学校，上下五层，初一至初三在三、四、五层楼。一楼、二楼是校长办公室、教导处、各老师办公室。教学楼后有一栋教师宿舍，教师宿舍后是学生宿舍，左右两边各一栋，中间设着水龙头，以便学生打扫卫生。再往右看，则是四百米的操场，长满杂草。云彩就死在教学楼五楼最东侧的教室，这里照不见阳光，临着女厕所，一到夏天就有难闻的气味传来，让人一时难辨是云彩尸体的腥臭还是厕所难闻的气味，让人心悸。
应当不是云彩的臭味。第一个发现她的人这么说。他拉开门，看到云彩的瞬间，以为她睡着了。这个刚来没两年的二十多岁小姑娘，新老师，出名的爱干净，那双小白鞋总是一尘不染。
他看到她纤细的手腕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红线，像一条细长的红蛇，吐着信子盯着他。他知道昨晚斗牌眼花了，揉揉眼，那丝线就变了样，连云彩的面容都恐怖骇人。他惊慌失措地大喊，跑出教室，像是有人追着，踉跄着，跪爬着。秋季的风有些凉，他说不清是他的泪还是风，冰冰凉凉的拂面，像云彩刚洗过的发，萦绕着很淡的清香。
于是他这么心惊肉跳地回忆着，想着，抓着那恍惚的感觉，喃喃着，是香的。
是香的，不是臭的，仿佛这么说可以将云彩与厕所剥离，说些她的好以求放过。放过他偷看她洗澡、洗头、弯腰捡东西时的身姿。
几个男人嘲笑着，说这刘罗锅说的香到底是什么香，是云彩香，还是女人香。几个女人听着了，面色各样地走过，话题便又在目之所及的女人哪个走路更骚些，屁股更圆，胸颠的更大。
云彩死了。消息虽然传的很快。但消失的也快。少部分人心里清楚的，她死在哪儿都可以，但她专挑教室。她在抗衡、报复，用她自己的方式。令人惋惜。人们都在讨论她的生前事，没人问她为什么要死。每个人过的都很痛苦，对方死无非就是脆弱。特别是像云彩这般二十多岁的年轻，自然许多事看不开，扛不住。想到这里便浅尝辄止，没人乐意深想了。
校长觉得此事晦气，与女老师在办公室偷情时下的决定，说学校电路修改，让学生晚几天再返校，等学校通知。
此消息自然是获得一片好评。明眼人都晓得怎么回事，唏嘘的同时调侃也算死的有些作用。少部分人在感叹，唯有不知真相的学生在狂欢，仿佛为云彩的死而庆祝，死的伟大。
云彩死了。但为什么死是个后知后觉的问题。女老师把校长又短又粗，带着尿骚味的鸡巴塞进身体里时想，因为校长要泡她，想爬上她的床，就在那栋宿舍楼的顶楼，相隔几步远，却隔着万重山。谁不知道她云彩清高，自持，清冷，谁都看不上，谁都不配和她说话。校长操她的逼时指不定就在幻视，幻想自己是云彩，才能让他漏风气球似的物什再注入点精气。她的逼是松的，干的，很少有水，像填不满的嶙峋沟壑。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听丈夫的话都是顺产。顺产的孩子聪明，但孩子的聪明是松弛的阴道换来的。现在她又用阴道换取晋级的机会。晋一次级工资涨几十块钱，外加上其他福利。一年算下来比专卖的妓女还贵。不，她才不是妓女。她是人民教师，多么令人憧憬的职业。她有些激动和澎湃了，莫名的、一股脑的，她达到了畸形又诡异的心理高潮，大腿哆嗦两下就尿了，淅淅沥沥的，顺着办公桌流到地上，她茫然地想，原来她不是高潮了，黄色的，她是尿了，刚才那一激灵不过是顺产的后遗症，憋不住的漏尿罢了，看这颜色，她还有些上火。都怪她老公，说了要营养均衡，还是不舍得买菜。菜多贵啊，孩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她尿了，校长抖抖鸡巴，也像尿似的射出稀薄的精液。那是精液么，她出神地想，比她三岁儿子的尿还淡，就几滴，掉在地上就看不到了，来来回回这间办公室的人踩一踩就没有了。她儿子放学了么？校长又爽了么？她是不清楚的，也不是她需要解决的，她只负责脱衣服露逼，有卖的动作就好了。校长摸根烟抽上，说资料已经递上去了，她就知道她该滚了。可是走的时候，她停下，问校长，云彩真死了么？校长随便地说，死了。她走了，在路上她想，她想问的是，她为什么死了？但她没想起来，她为什么没想起来？她也不记得了。
云彩死了。这句话说过很多遍了，仿佛一切都是以此为前提的。大会上领导对此心知肚明并侧面暗示的，让所有人都不要说出真相。老师们在底下窃窃私语，一个说年纪轻轻可惜了，另一个说早晚有这一天的，还有一个说是不是真的受到凌辱了。人们在猜测，没人时自己猜测，有人时互相传递猜测。什么凌辱？有人问，便有人答，你不知道啊，不是说胡主任尾随她吗。真的啊？那不知道，不都是这么说的。胡主任呢？胡主任坐在角落里。他是个早年丧妻的男人，身边带着一个男孩儿，男孩儿乖巧懂事，很喜欢云彩老师，云彩老师总是甜美地笑着摸他的头，给他带棒棒糖。便有人说了，看到几次两人同出同进校门，举止亲密，马上成为新的胡夫人。云彩听到了么？不晓得的，不需要知道她听不听得到，人们说秘密时都是在背后的，真知道了也是怪告密的人，没人怪秘密。
胡主任知道云彩死了么。胡主任知道的。他一直望着窗外，手里捏着一个红色塑料袋。年轻漂亮的姑娘交代他的，希望他能给自己带一些家乡特产回去，钱都给他了，他却没有人可以递了。
会开完了，所有人都走了。胡主任看着手里的特产，看着其他人异样的眼神，脚步匆匆地将红色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任由腐烂。没有特产，没有云彩，什么都没有，只有腐烂，无限地腐烂。
他走了，受影响的，不受影响的，教课时心神不定的。学生也知道了，她们都喜欢那个年轻漂亮的老师，问他怎么没来的。语文老师哪里去了。胡主任沉默着，便听到有学生说死啦，听说她死啦。胡主任一震，拍着桌子说不要乱讲，读书去。学生们四散奔逃，装模作样地坐在位置上读起书。天上飘过一片云彩，看着胡主任颤抖的肩。
学生终归是知道真相了，一传十十传百的。连带着教学楼都可怖了。有一个学生不怕的，她坐在桌位上哭，哭那个漂亮的老师再也不来了。她递给过她苹果，替她拦下父母的殴打，告诉她要自信，她是那么好，温柔地注视她，像一片柔软的云，替她遮风避雨，还有烈日的阳光，但她再也不来了。学生的奶奶倒不喜欢她，她太温柔了，能教出什么厉害的班级？不像其他老师，雷霆手腕，个个逼着学生学习，根本不用家长操心，哪像这野老师，你跟她聊学生成绩，她跟你聊学生身心，学生有什么身心，聊那些没用的，能代替考试吗？
云彩老师真死了吗。有学生偷偷问，他心里有些慌。因为他偷钱了。他偷偷去她的寝室偷走了压在枕头下的五百块钱用来打电玩了。因为听人说她不缺钱的，她的穿衣打扮，她是大城市来的，她从不同的男人车上下来，那一颦一笑，可勾人了。其他老师吃饭时说的，老师说的会有假吗？肯定不会了。所以他就大着胆子干了。但他一直忐忑着，忐忑着不知道云彩老师是不是知道的。看来是不知道的，可是她真的死了，知道又有什么用？她总不会变成鬼报复自己吧？他害怕的颤抖，站都站不直，却等了几天都相安无事。同学和他说，不会的，就算云彩老师真是鬼，也是很温柔的鬼。他便放心了。放心的花着五百块。
云彩死了。板上钉钉的。在这所不大的学校里掀起了经久不衰的话题的。偶尔有人说别聊了，死者为大，太不礼貌了，很冒犯。有人笑道有什么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活着都敢聊的，死了为什么不能。哪来的迷信主义，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灵魂没有轮回，就是死了，世上没有这个人了。于是他们畅快地聊着，一个说其实真正怕她找上门的，应该是那谁吧，他占了她的优秀教师名额，欺负人小姑娘嘴笨，身后没人，还有一个说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趁着校运会偷摸人屁股，蹭人腿。一帮人打趣着，怕什么喽有人说，摸两下又不会掉块肉，那谁谁谁还发过调情短信呢，主要也怪她自己穿的骚，你来教书你打扮什么呢，学生看不明白，不就是给男老师看的。此言太有道理了，一个两个的点头符合，有人说她到底跟校长搞上没，一个说她到底是不是谁的情人，还有一个说，她不就是长的漂亮点儿吗，你们是没见过女人吗。去去去，有人赶他，你清高，你君子，你坐怀不乱，有种你少看两眼。那人便红着脸羞臊着走了。
云彩死了。但她到底有过多少男人是经久不衰的话题了。没有人知道答案，但也有人知道答案的。知道答案的人坐在教室里读书，看着书上的黑体字，想到和同学打的赌，去摸云彩老师的胸，摸到就给五十，他想要钱，他就去了，趁着夜黑风高，捂住她的嘴，摸了一把就跑，那滋味太刺激了，农村的夜太黑了，云彩看不到他的，不知道他是谁的，他摸上瘾了，便又去摸，一次两次，赚了一百块钱，第三次的时候被逮住了。他梗着脖子站在她面前，他想你有什么证据呢？我是学生你是老师，你是污蔑人的，我又未成年，你能怎么办呢？云彩老师两眼通红地让他走了，自己蹲在角落里哭。他走了，又回来了，想来想去觉得道个歉吧，别真闹到家长那儿去，结果听到她在打电话。
电话是免提，在角落里有苍老的声音逼着她，说让她赶快找对象相亲结婚啦，年龄不小了，怎么还不想这些事情，现在不想就晚了，大龄产妇对身体有害的，生的早还能生两个，他才知道原来云彩老师是没男人的，他没听完就走了，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