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孔暄咬着银牙瞪眼啐他:“少放屁咒我,我苦肉计,我被你逼的!别废话了,赶紧吃了丹丸给我滚吧!”

    蜀孑不可能弃他不管,撕碎上衣捂住孔暄那一脸的血,急道:“谁让你莽莽撞撞想这种馊主意?我不要你搭救,你顾好自己别被我连累已经是谢天谢地!”

    “屁话,敢问你有办法破局吗?”孔暄自己捂着流血的伤口,用力推了蜀孑一把,也嚷道:“天君把召你入斗仙宫的旨意已传遍九重天,他用意你不懂啊?釜底抽薪,批隙导窾,要的就是你跑不掉!否则你就是不识抬举抗旨不遵,人人得而诛之,满天神佛谁见了你都能替□□道捅你一刀,到时你就真成过街老鼠了!”

    蜀孑拧着眉毛喝道:“我不怕他!”

    “好,好极了!”孔暄一手揪住蜀孑的衣领,眼里血丝弥漫,喊道:“既然你不怕,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与其等他把你抓回去,你们来回较劲,你也免不了受惩受罚,不如现在就逃走,至少我们还能争取半天的时间——终归是身败名裂了,好歹寻条活路,对不对?”

    “孔暄……”蜀孑发怔般地望着他,突然不认识这个人。

    “我,还有药童,”孔暄放开蜀孑,擦掉挂到腮边的血,低着头道:“待晚点回去复命,我说我们俩是被你打的,这锅你背了吧。”

    蜀孑无言,睁着眼睛望着面前的孔暄,这个与他交好了几百年的同僚好友。他平日里是那么爱美扮俏,那么任性率直,那么胆小怕事,如今站在眼前的还是他吗?

    孔暄掐着时辰,一寸都不能浪费。他气不动地推了一把蜀孑,正要再催,身后院门忽然响起,易笙回来了。

    易笙是被申氏亲自送出的易府大门。

    都说骨肉相接母子连心,易笙心里想什么,申氏都知道。她亲口回绝了儿子们要接她去安度晚年的提议,也读懂了易笙不可能再留在禹都、留在她身边的心。时过境迁,物非人更非,即便她再有不舍,也知雁鸟遨游于天,断没有再关进笼里的道理。

    申氏嘱咐三个儿子,她在禹都颐养天年,谁也不必记挂。易笙说不上来那一刻心里想的什么,他似乎重新走上了当年的老路,再一次背弃了家族,背弃了亲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不孝子。

    可申氏在送他出门的时候疼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慈祥道:“笙儿终于长大了。”

    易笙望着母亲,脸上一片不解。

    申氏眉慈目善,微笑道:“那时你离家才十几岁,如今已是真正的成人。我疼你,担心你,但没有再把你圈住的道理。外头的风雨该历练了,笙儿,你不会比你两个哥哥差的。”

    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家了。

    孔暄捂着脑袋觑了一眼进门的易笙,终于没对他发难,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扑过去,揪着把易笙推到蜀孑那边,绷着脸道:“赶早不如赶巧,正好凑齐了,你们两个赶紧滚吧!”

    易笙一头雾水,眼前这情景好诡异,这位孔雀大仙怎么突然出现了?他头上捂的什么,怎么猩红一片?

    短短一瞬的打岔已经让蜀孑想通了所有,孔暄做得没错,无论如何,他不能拿他和易笙的未来去赌。

    蜀孑拉过易笙的手,对孔暄郑重点下一个头,目光沉沉,道:“欠你的,谢了。”

    易笙满脸茫然地看着他二人:“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