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陆铎公,他们不需要向任何人负责,也不会担负除了陆铎公给予的任何罪名,所以哪怕是陆铎公的三位养子,在遇到红衣卫时,都会暗生忌惮。

    而此刻,这样的红衣卫就缀在了他的身后,牢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对于这样的结果,谢非言并不感到诧异,因为这本就是“必然的结果”。

    谢非言知道,早在他提及殳止泽的那一瞬间,陆铎公定然就对他起了怀疑。因为三年前才从“乡下”来到广陵城的宁斐,是很难认识活跃于十余年前浪阳城战场上的殳止泽的。

    如果陆铎公肯向宁斐垂询他认识殳止泽的缘由,那么还能说陆铎公爱才,想要给宁斐一个机会,可事实上,陆铎公什么都没有问。

    ——这便代表着陆铎公起了杀心!

    在这之后,无论宁斐来历是否真的清白,无论宁斐与浪阳城是否真的有关,无论宁斐与殳止泽有没有暗中勾连……陆铎公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了宁斐!

    而他会将东方高我这件事交给宁斐处理,并不是他对宁斐有多看重,而是想

    要看看宁斐这人还能不能废物利用、能不能钓出浪阳城的人或阴谋罢了。

    所以,当谢非言发现自己身后跟上了红衣卫时,他半点都没感到意外。

    然而陆铎公或许自诩精明,可他绝不会想到,谢非言早算准了他的傲慢自负,算准了他的冷酷无情,算准了他定然不会顾惜养子呼延极的脸面、将其手下的第一人当作废子掷出,甚至没考虑过这位曾为广陵城贡献颇多的指挥使万一当真清白要如何,更从没想过为广陵城鞠躬尽瘁的镇海卫会不会齿冷、平白折损一员大将的养子会不会怨他。

    是的,这位傲慢的陆铎公绝不会思考这样的事。

    所以他傲慢地将杀死东方高我的机会,亲自递到了谢非言的手上。

    ……

    谢非言很快便来到东方高我的行宫前,向司阍的人表明身份,说自己是奉陆铎公之命,来行宫彻查昨夜三少爷受袭一事。

    这座水上行宫的司阍万没想到来查案的人不是杜指挥使,而是死对头宁指挥使,于是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说要向回禀了三少爷才行。

    谢非言没有为难一个看门人的意思,随意挥了挥手,于是这司阍便如蒙大赦,关了门便噔噔噔跑进了主殿,将消息层层传入内殿之中。

    在谢非言的身后,红衣卫离行宫远远的便停下了,没有跟近,毕竟修为低微的宁指挥使“发现不了的跟踪”,“卧病在床”的东方高我不一定发现不了。

    红衣卫虽然不怕东方高我的喝问,但一来他们不应暴露自身,二来没必要非得跟这位三少爷撕破脸,于是他们在殿外停下后,甚至没有放出神识,只用耳朵细细聆听行宫内的动静。

    而行宫里头,那位东方高我或许是被他老子这一手不按常理的出牌方式打心虚了,不知道陆铎公派宁斐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第一次的,他没给谢非言下马威,很快就传令让谢非言进了行宫内殿。

    谢非言大摇大摆,长驱直入,进了内殿后看也不看床上病得很用力的东方高我,三言两语就说清了陆铎公的命令与交待,然后提出要去检查“刺客的战斗痕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