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舒听了,当场被雷的外焦里嫩,腿一软,差点没直接给他跪下。

    萧瑜长的是一副病弱风流偏偏佳公子的相貌,怎么一张嘴就喜欢不说人话。

    她忽然想起,安嫔当年曾是司药司的掌药,给太后抓方子时被萧殷看上,才就此成了娘娘。

    难不成萧瑜随了他爹,都欢喜女官?

    太吓人了。

    季砚舒抖抖索索地说:“殿下谬赞。下官毛病多的是,不值当您垂青。殿下您是天之骄子,需得最漂亮温柔知书达理的女子才配得上您。”

    话音刚落,萧瑜原本还和和气气的脸忽然急转直下,风和日丽秒变龙卷风加冰雹,一双剑眉皱起,两眼翻腾着隐隐怒色,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啪”地撅断了手中的毛笔。

    像昨天折断松枝一般轻松。

    实在不像是一个病成这样的人该有的力气。

    但季砚舒无心去想这个。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飞快地过滤方才说的每一个字,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哪句话踩了萧瑜的尾巴。

    “行啊,季司簿果然最会说话。”

    萧瑜阴着脸,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砚舒与桌上断成两截的笔面面相觑。萧瑜将等在门口的宫女们都带走了,只留她一人在偌大空旷的书房。

    想着八成不会再有人来打扫这一桌子狼藉,季砚舒用手帕包住两根指头,凑过去捏毛笔。

    毛笔从半空中摔下时,正巧砸在砚台里。砚台已被手快的宫女磨出半台墨,毛笔砸下,溅出一圈墨点。

    季砚舒把溅出来的墨汁擦净。

    半截笔在桌角躺着,另半截在墨汁里泡着。尽管季砚舒千小心万谨慎,手帕也不放水,手指上还是沾了不少墨。

    本来如青葱般的指头染成黑色,像是刚挖完矿回来。

    在朝华殿里她不够格用温水洗手,季砚舒打来一盆凉水,咬着舌尖将手指送进去。

    她怕冷的体质好像和她一起穿越过来了。在这个没有热水器的时代,每次洗漱都称得上一种煎熬。

    水冰凉刺骨,针尖儿般扎着皮肉。季砚舒憋着一口气,在心里默数一二三,把手指头飞快地在水里搓了搓,只洗掉表皮一层墨,指尖仍是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