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朕考虑。”皇上注视地图,目光一路北上,越过了玉洹山。

    恒王告退,去了坤宁宫,一把扯开了领口上的翡翠扣。扣子砸到宫女的额头上,又弹回来,在金砖地上跌作了两半。

    “这是谁惹你了?”皇后闻声而出。

    “儿臣请战天堑关,父皇竟不许!”恒王一脚踹翻刚被扣子砸了脑门的宫女,“他宁肯留通敌病重的顾衡,也不肯让儿臣去!”

    “你从来没领过兵,你父皇有顾虑也正常。”皇后不以为意,挥挥手,把瑟缩着跪地请罪的宫女赶了出去。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愿他去战场上打打杀杀。

    “母后,您不是说,只有大权在握,才能得到心爱的女人么?儿臣不领兵建业,如何大权在握?”恒王反驳。

    “领兵建业哪有那么容易。”皇后劝他,“刀剑无眼,万一你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教母后怎么办。”

    “怎么可能有三长两短,儿臣——”恒王脱口而出,但话说一半,打住了。

    他为何如此笃定,此去不会出意外?皇后有疑惑,但没深想:“你三舅的罪名没有确凿的证据,你父皇迟早会放了他,等他出来,重整旗鼓,为你……”

    皇后劝得认真,但恒王却懒得再听,抬脚走了。

    宫道曲折,又是一处暖阁。暖阁的墙上没有地图,只有迎面一张大炕。炕桌上摆着不下十个碗碟,满满的都是鱼肉,另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笋泼面。

    但欧阳晟并未动筷,而是立在窗前,开着半扇窗户,望着天发呆。

    魏公公领着人进去,却不知该说叶夫人来了,还是宁惠夫人来了,只得跺一跺脚,先走了。

    不过欧阳晟很快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了叶雨潇被风吹皲,泛着不正常红晕的面颊上。

    他也很快注意到了叶雨潇身旁的薛小姐,目光顿住了。

    他并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不高兴的时候会吼,高兴的时候会笑,比如此时叶雨潇就发现,他在看到薛小姐腰间的一块玉佩后,眼中有明显的惊愕一闪而过。

    看来两人是旧相识,说不准还有一段旧情。皇上到底是皇上,会挑人。

    叶雨潇冷冷地想了会儿那位执掌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开了口:“夏军入侵,天堑关告急。”

    “我知道。”欧阳晟转身,关上了那半扇窗。

    “我大舅舅病重,被疑通敌。”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