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而我也被各种复杂纷扰的情势裹挟其中,无奈而被动,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

    何禹廷只觉心里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压住,窒息得喘不上气来,他冷眸微眯,嘶声道:“为什么?”

    凌云忧郁的眸子里闪着幽幽的波光,黯然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而且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您也不会明白……

    “我与她之间发展至今,亦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总之一切已成定局,不可能再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所以何大人,请您也不必枉费心思再去劝解什么了……”

    “你!……”望着凌云那冷漠决绝的神情,何禹廷气得浑身直抖,心想:看来这个混小子的执拗脾气又上来了;说一千道一万,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枉我方才苦口婆心开导了他那么多,他居然全当耳边风,真是气死我了……

    他只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涌上心头。

    想他何禹廷,无论官场仕途,还是家庭婚姻,多少年来一直是春风得意,八面玲珑;怎么一到了这个儿子身上,就这般别扭纠结,挫败无力了呢?

    那一刻,他只觉得胸中怒血上涨;恼羞成怒之下扬起手来,不容分说冲着凌云的脸上落了下去!

    瞅着何禹廷那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凌云心中浮起一股莫名的悲哀;他默默闭上眼睛,只等着对方那充满了雷霆之怒的、狠厉的巴掌重重落下来。

    面对凌云那心灰意冷的样子,何禹廷只觉自己的心痛苦地抽搐起来,他的手停滞在半空,不知为何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他无力地收回了手,颓然道:“志超,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呢?一边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一边是颠沛流离,万劫不复——两者之间,即使是傻子也知道该如何选择,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此时就这么糊涂呢?”

    凌云把脸转向别处,只不说话。

    何禹廷又道:“即使我这为人父的提出的要求对你来说有些过分,你不愿意接受;可是你的母亲呢,你有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她考虑过吗?

    “自从二十五年前与你骨肉分离后,她一直郁郁寡欢,夙夜忧叹;多少年来她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团圆,现在你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你能够忍心不去认她吗?你能够狠下心去伤害一个心意拳拳的母亲的怜子爱子之心吗?”

    凌云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汹涌与挣扎;再睁开双眸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木然道:“你不要说了……”说着转过身,足下有些踉跄地往前走去。

    何禹廷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叹着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