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

    乌骨束好发网。

    “嗯?”蓝玉斋应了一句。

    “我发现我些天在地上睡得比在床上还好,你有什么头绪吗。”

    蓝玉斋:“……”他轻笑了笑,“魔族的地界会侵蚀元气,你修为不高,怕是被影响了,觉得疲乏,睡得就沉些。”

    乌骨摸了摸发髻,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这几天也一直赶路,恐怕是真累了,而心里又不像行军打仗时总绷着,才睡得那么熟。

    但总觉得……

    乌骨的眼睛扫过这几个人,蓝玉斋依旧一副温润模样,陈问心也不像有什么变化,那人高马大的魔族却似乎比以往更沉默地,只顾闷头往前,何冬青更是一反常态,看起来心情不佳地缀在队伍后面。

    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场合没有出席,这种感觉不太好,很像他每次去上朝时的样子,其他官员看他,是一天一个眼神,有时夹枪带棒有时阿谀奉承,他知道那些官员们在朝堂之下还有奔腾的风云,但他下朝之后真的回府吃烤地瓜了,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很明白在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提到王府……他那仨瓜俩枣的丫鬟和仆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的家产大概已被连根拔走,那几个人若是打发发卖倒还好,只是千万不要打着什么陪葬的戏码,将他们一同坑害了。

    他们又走了一天,下了一层。

    这一层的景色与上面明显不同,原本大面积的藤蔓几乎消失,露出了嶙峋的石壁和密密麻麻的石钟乳,冰冷的水汽在石头的表面挂上一层油亮的光,看起来格外阴险。

    在这层刚走了不就,道路就被水代替,蓝玉斋的光亮术在这一层的效果明显受到了约束,水体看着漆黑,远处通路又曲折,看不真切。

    陈问心扔了张符纸在水面上,符纸遇水变作一张毯子大小,踩着这张符纸,就如同坐船一般,可以继续向里行进。

    几人在符纸上由站变坐,静静地等待这不知边界的暗河的尽头,期间只说了三句话,一句是蓝玉斋问茯荼这水中有没有活物,第二句是茯荼的回答“没有”,第三句是陈问心趁着话音还没掉地上说了句“符纸太薄,屁股底下凉飕飕的”,之后就无声音。

    淡青色的烟雾化在雨中,暮尘歌懒散地换了个姿势,往榻里挪了矜持的半身位置。

    听雨阁是给暮苍水修的,这小丫头十几岁的时候特别喜欢跟着那些闺怨诗的女主角学,一下雨就喜欢在亭子里看雨,但每次都因为心里根本没装什么事儿,听着听着就睡地上去了。

    于是暮尘歌干脆给她修了个听雨阁,里面放了张硬榻,让她可劲儿的睡。

    不过几年过去,暮苍水发觉闺怨诗的调性和自己天差地别,为赋新怨强听雨这事儿说不干就不干了,反倒是暮尘歌闲着没事在听雨阁里点上香抽着烟快活似神仙。

    今天这雨下得不错,微凉利落又不急切,暮尘歌含着烟嘴看着听雨阁顶,心想就是怀里少了点什么,比如蓝玉斋之类的。

    听雨这事怪风雅的,蓝玉斋自然也附庸,他搂着蓝玉斋无所事事,蓝玉斋也愿意老老实实地拿着本书让他当竹夫人那么抱。不过他那手实在闲不下来,蓝玉斋严丝合缝的衣襟让他看着就手痒痒,于是就慢慢一个扣子一个扣子解开,解完了就去捻他在雨气中变得微凉的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