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温柔的。

      可是此时,不知为何有种危险的感觉袭来,我忙把范镇那只咸猪手不着痕迹拨开,又敬他一杯酒,起身道,“几位哥哥先喝着,兄弟我去如厕。”

      说完,便从屋里逃了出来。

      茅厕就在屋后,不需要走远。

      因此,也没人怀疑我哪里不对。

      我出了门,来到屋檐下,一眼就看到了雪落了一层的地窖,那盖子边缘的轮廓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要不是我亲眼看着她被放下去的,绝不可能会想到她被藏在地窖里,更不可能注意到地面上那一点点异常。甚至,这一点异常,等再下一两个时辰的雪之后,便彻底消失了。

      若外人闯入,便绝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地窖。

      那地窖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危在旦夕!

      我不得不说,寒王是足够歹毒的,也不得不说,祁宴雪是足够聪明的,可无论我认可不认可别人,赞赏还是鄙视别人,唯一一样真切的,是潇潇遭受的这一切。

      我们这些人在地面上,玩的只是心机。

      要的,却是她的命。

      雪像是幻境一样,颠倒了这世上原本的是非善恶,站在另一个镜面上,我看到了不同人生不同的苦难,以及令人无法呼吸的真相。

      后来,范镇出来了,问我,“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怕冷吗?盛京的冬天,有没有大漠的冷?”

      他的眼睛里,带着好奇。

      证明,他没去过盛京。

      我回神,道,“冷,但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追问。

      “盛京的冷,是一种……被压抑的,死气沉沉的冷。就好像,你被关在了大冬天的一个空屋子,虽然不透风,但是你也别想呼吸。”

      “大漠的冷,是长风灌顶,风雪肆虐,一阵风过去,好像就能吹散所有过往,让一切烟消云散的冷。”

      “嘿,你还挺会说的。”范镇惊奇,“你肯定至少是个进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