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琅拉着江束一起坐上御辇,这样的荣宠不是常人可以得到的,但江束仍是神色平淡。

    他目光落在抱着花的小皇帝身上,见他被自己看的忐忑不安,心里忽地有些烦躁。

    御辇行在宫道上,一缕琴音飘越宫墙,曲调婉转自然,仿若三月春风吹皱湖水,轻缓柔和中带着融融暖意。

    悠扬安宁的琴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让淮琅听入了迷,江束离他不过咫尺,见他表情茫然无措,仿似整个人刚从梦中清醒。

    他冷漠的神情中掠上讥讽,张口想说什么,然而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紧咬下颌,缄默未言。

    回了寝殿,淮琅还在走神。

    他坐在软榻上发愣,江束自己寻了个窄口瓶,将摘回的花,插瓶搁在小皇帝身前的茶案上。

    “陛下可要召乐坊的人来?”

    淮琅望着他:“阿束想听吗?”

    江束坐到小皇帝身边,扯了片绿菊的花瓣,指尖夹着柔软的花瓣滑过他的唇,似沾不沾的,轻轻扫了一下。

    淮琅启唇含住花瓣,试探着把脸颊凑近,江束眸中闪过玩味之色,微微退开了些,小皇帝便不敢再靠近了。

    江束错开视线,眼望窗外:“陛下贵为天子,行事自可随心,无须顾虑微臣之见。”

    是吗?淮琅望着他犹如霜雪的清冷侧颜,咬着微微苦涩的花瓣,嘟囔道:“那我亲你,你为何躲开?”

    江束道:“为何我躲开,你便不亲了?”

    因为怕,因为你不许。

    淮琅低头思索,他是天子,这种惧怕是怎么回事?

    江束没打扰他的沉思,看都没看他一眼,等了好半晌,说:

    “陛下是因为心中惧意,想取悦微臣,还是真心实意想与微臣亲近?亦或是如之前一般,把微臣当做取乐逗趣的玩意?”

    “你方才说……说我们二人,才是最亲密的,是因为怕我抛下你,才说的吗?”

    淮琅听完这番话,怔在原地,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不知如何回答,他微微仰起头,随着他的沉默,江束眸中渐渐冷意肆虐。

    淮琅心中不由慌乱,忙说:“我自是真心实意想与你亲近,可你总嫌弃我,我又怕你生气不理我,所以才不敢再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