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生意的人往往更精于计数。

    白面价贵,能顿顿吃得起白面的人太少了,面档卖得最好的其实是杂面,口感总要粗糙一些。

    可这米粉就不同了,看起来比上好白面揉出的面条还要雪白,还要多一分剔透。

    再听听名字,米粉肯定是用白米做的啊,多好的东西,还卖这么便宜,他们这些小面档就要被挤得没生意了。

    幸好那些开米粉档的人不吃独食,早早就放出风声,可以批发干鲜米粉,仔细算一算,还是有不少赚头的。

    自从俞善决定了要继续这门生意,很快,三家米粉摊位都挂出了牌子:可以直接用大米来换米粉,两斤米换一斤干米粉。

    俞善算过了,一斤稻米均价五文,可以做出一斤半的鲜米粉,零售能卖十五文,却要扣除柴炭、食材之类的开销。

    所以,她把一斤干米粉零售定价成十文,超过十斤可以降一文,超过五十斤降两文;或者直接用大米来换,同样量大从优。

    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以物易物的。

    尤其是附近几个村子去赶集的人,比起花钱,他们更愿意背些稻米来镇上,换些干米粉带回家给家人尝个新鲜。

    这干米粉还能放,自家吃起来也方便,不必次次和面揉面,太省工夫了。

    于是,米粉的销量再次走俏。

    这天晌午,俞善背着一篓刚挖的笋子回家。

    正准备推门进去,就听到院子里有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巧娘,中午我要去县城参加文会,你去取一百文来。”

    “又有文会?”

    俞善觉得,刘巧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为难:“只是一场文会,一百文也太多了些吧?相公,家里现钱已经不多了,还要留着来年二月与你去府城考院试,还有八月的乡试……”

    “行了行了,你现在怎么像个乡下妇人一般,满口铜臭,没的有辱斯文。”

    那陌生的男声十分不耐烦:“等我考中秀才,这等阿堵物自有人源源不断的奉上。还不快去取了来,午时就要开宴了。”

    俞善听见刘巧鸽不解的问:“相公,不是文会吗?怎么会有宴席?”

    “你这无知妇人懂什么?自然是有美酒才有好诗,难道光清淡不成?”

    那人声音里带了怒气:“莫要再推三阻四,这次举办文会的是县学的陈举人,若是去迟了,让陈举人对我不喜,我可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