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善没有听见刘巧鸽再说话。

    院子里也没了声音。

    俞善踌躇了一会儿,到底该不该推门进去,又怕进去当面撞见人家夫妻吵架,两相尴尬。

    这时,突然有人推门出来,差点跟俞善撞上。

    这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一身青绸长衫夹袍,乍一看相貌斯文白净,细看才发现,他脸上敷着一层粉,那粉味儿浓得俞善忍不住掩鼻。

    俞善这么一遮掩,对方却以为她是在害羞,反倒颇有兴味的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起来:“你就是俞秀才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

    那语气说不上来有些怪异轻浮。

    俞善快速退后一步拉开些距离,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见俞善不回自己的问话,那人露出桀骜不满的神色,沉下脸,盯着她身上的背蒌和衣袖上沾染的泥土,十分嫌弃的呵斥道:

    “身为女子,不光抛头露面,还衣衫不洁,真是有愧于先人,不成体统!”

    说完,他冷哼一声,甩袖就走,袖子里还有沉重的铜钱撞击的声音。

    ……原来这未曾谋面的秦承业秦童生,不光是个软饭男,还他妈是个神经病!

    俞善心里喊一声晦气,十分不痛快的推门进去,就看见刘巧鸽呆楞楞的坐在廊下,手里一下下抚着织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俞善看她的神色,却能猜得到几分:“那织机卖不了几个钱,留着织布还能细水长流多赚点儿。”

    自从上次刘巧鸽嘲讽奚晟,两人起了争执,俞善就不跟刘巧鸽说话了,也不再托她做饭。

    这段时间除了早上姐弟俩自己煮点鸡蛋,煮点粥,热些米氏做好的包子、饼充当早餐之外,其他时候都在庄子上跟众人一起吃。

    算下来,两人已经有快一个月都没说过话了。

    这次,刘巧鸽难得没有反驳。

    “我十岁就能织锦,也曾是镇上织坊里最好的织工,我织的锦少说也要卖五两银子一匹。当初我的陪嫁,是一架上好的织机,足足花了我爹娘五十两银才买下的。”

    她抬头看了俞善一眼,神色中难掩失落:

    “当年相公两次都考不中,想考第三次的时候,恰巧婆婆的眼睛也不行了,再也不能做刺绣的活计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