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把衬衫递给她,要她帮忙穿,“我要出院。”

    “周轸,你别闹行嘛?”

    “我没有闹呀。我办住院本来就是权宜之计,躲几个建筑商的,动手的工人,我也保留追究的权利。”他是懒得应付媒体,现在天擦黑了,他们从西边侧门走,最好不过了。

    说这话时,周轸是光着膀子的,嘉勉负气地望着他,他干脆辖制她,“你看够了没?”

    “……”嘉勉无奈,这才走近他,放低袖管,帮他穿衣,两只袖子穿进去,她阖起衣襟,从最下面的纽扣开始扣时,周轸一把抓着她的手,“不该是从上面开始嘛?”

    “我喜欢。”

    某人蔑笑一声,待到嘉勉的视线随着纽扣一个个抬起来时,到了他领口往下的第二颗纽扣,周轸的视线在她眉眼之上,他问她,“刚才是拒绝我嘛?”

    “……”

    “没有这个意外,我如约今晚去找你,你也是会拒绝我,对不对?”

    嘉勉闻言抬头看他,周轸的形色很严肃,他确实在认真问她,成年人之间最真实不过的问题。

    “有点受挫,”周轸单手把衬衫下摆往裤子里掖,想再去拿外套,又作罢了。于他而言,好像再平常不过的交谈,洗手间里,灯光下,平等的情侣或者万家灯火之下的夫妻,“任何女人拒绝我,我好像都不会受挫。只有倪嘉勉。”

    “我一个厚颜无耻的人都有点忐忑,忐忑该怎样与她见面呢,所以,哪怕她拒绝我,我好受挫,也一点不怪她。”

    周轸整装完毕,随即来牵嘉勉的手,玩味地看她,“小姐,请帮我把这些话带给她,好嘛?”

    下一秒,桐城周家的二少东,住进行政病房拢共没一个小时,光明正大地要逃。

    负责周先生病房的特护过来委婉制止,周先生,您这样不合规矩,稍后我们还要巡护给你做体温监测。

    周轸一副温和的架子,这样啊,那么你现在测呢。

    我明天早上保证回来,不耽误你们的查房,但是,“今晚,我必须要溜几个小时。”

    “我女朋友不放心我,跑过来了;我又不放心她,得送她回去。”

    “你说折腾不折腾,可是,又实在得折腾。有些事情,假手他人,就完蛋了,护士小姐,你说是不是?”

    特护年纪不大,被周轸这么一逗,怎么也气不起来。

    人家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呢,周先生携着他的女友,急急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