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父皇排忧解难,更为了帮自己拉拢一个强有力的人才后盾,更为了这满朝文武的期待,或者说为了这大宋江山......陈王殿下赵元僖几次登门拜访,去请这位两次封相的老臣再度出山入仕。

    而就在前不久,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老臣,被父皇赐了封号,封“许国公”,并且出任山南东道节度使。

    其实这本身来说,对陈王赵元僖是件好消息了,可是也正因为此,朝中有人认为是因为父皇依旧对前事心存芥蒂,不想要此人再度封相,又不好逆了满朝文武的呼声,这才退而求其次了指了个“许国公”的名衔打发了事;更有甚者,将这事解读为是储君赵元僖过于强势和激进的扩张自己的羽翼,故而被父皇忌惮,所以故意驳了陈王殿下的举荐,不肯重用赵普再次入相。

    个人理解不同,所以行事方式不同。

    有人认为二哥赵元僖羽翼渐丰,并且稳扎稳打,不但拉拢了得利干将,开国宰相为自己所用,而且还在文武百官之中树立了威望,增进了他作为储君的影响力;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陈王殿下如今身为储君,其名望势力度都隐隐有了盖过他老子的势头,这势必会使得父子二人心生嫌隙。更何况,有些人一直对二哥庶出的身份耿耿于怀,总是认为这继任一事,在尘埃落地之前,一切都未可知。

    所以这朝堂之上,就很明显的分成了三派,不,严格来说,是两派。

    因为在大哥赵元佐被贬为庶人,而赵元僖登上储君之位后,朝堂上明着反对赵元僖当储君的声音已经是小了很多,有些看不惯赵元僖行事风范的老臣要么因年迈告退辞官,要么因犯了错被发配至偏远地区值守,还有些性子过于刚直和倔强者,则是因为一些不可知的“意外”或死或残......不过一两年的功夫,这朝堂上的反对声音已经是趋近于无。

    正因为如此,才有一些臣子,为了明哲保身,才选择中立,万事不出头,不反对不排斥,也绝不亲近。

    ......

    赵天弘说的虽然全面详细,但是听完之后的齐悦颜却依然是满脑袋问号。

    没办法啊,自己毕竟是深闺之中的大姑娘,要自己看人理事还行,但是这局势太大了之后,自己就宛如是文盲看信,睁眼瞎了。

    “所以,我的婚事跟着时局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齐悦颜一脸疑惑的问。

    “怎么说呢?可以有关,也可以无关。”赵天弘说的很是高深莫测。看到齐悦颜是真心不解,赵天弘又耐着性子帮她梳理,“你爹爹本身是我哥的人,这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齐悦颜垂着眼帘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可是你爹爹呢,用我二哥的话说是越来越不受控,虽然并未与二哥有过什么冲突矛盾,但是也并未全然投靠,所以,二哥才会过分介意齐大人的心意,毕竟,他是个多疑的人,喜欢一切稳妥。”

    “这便是我二哥,想要将你婚配于我的原因。现在懂了吗?”赵天弘温柔的看着齐悦颜,一点一点的帮她梳理。其实以这丫头的心智,应该是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自己不过是为她点明了一些关键之处,希望她知道了这些之后,依然可以保持内心清明。

    听完赵天弘这番解读,齐悦颜心里清晰了许多,以前想不通的一些事瞬间就茅塞顿开,可是想通了之后,又觉得心里有些酸楚,照赵天弘的说法,自己的命运怕是要被这时局牵制,不能自由放任了。

    那,如果是这样,还能不能顺利的嫁给许笠文呢?或者说,是不是应该想个什么法子,先下手为强,把自己嫁出去?

    齐悦颜兀自在这边胡思乱想,丝毫没感觉到赵天弘看自己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哦,对了,这段时间三殿下忙什么呢?”齐悦颜忽然想起自己本来是打算找赵元休问情况的,没想到阴差阳错遇到了赵天弘,也还好,起码他叙述的还算公正,没有太多关于自己的主观臆断,看来,这小子也是个心思通透的,年纪轻轻,心态却这么成熟。

    提到三哥赵元休,正在饮茶的赵天弘禁不住皱了皱眉。说实话,自己打小对这个同父异母的三哥印象不深,毕竟皇室之中,兄弟众多,一般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和交好之人,也会有些敌对势力的出现。这个三哥,在赵天弘看来,几乎等同于是另一个自己。因为原本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嫡长子赵元佐被贬,而且被发配到凉州不得入京,他这个嫡出的三哥才被迫的到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