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室内鸦雀无声之时,零零落落的雪花突兀在窗外飞旋而起,卷着雪意的寒风透窗而入,管随卿不由走上前去关了窗扇。

        大周虽然自古就有北国之称,大半国土均处于北疆,时年便有大雪倾天之景。

        但时维九月,本是每年气候最为舒爽合适的时节,况且昶州又多暑热,正该是寒冬未至暑夏正盛的时候,可今时今刻却下起了雪,室内众人都感奇异非常。

        这场大雪来的着实有些突然。

        唯独叶司丞一人的脸上凝上了些许了然与自信之色,显然已算计到今日正是雪下之日,而且还算出这场大雪会持续长达半月之久。

        这也正是他除了地利人和外,静静等候的天时。

        古兵法有云,集地利人和天时于一身,则可保战必胜之,且百战而不殆。

        旁侧扶剑的姜补天抬眉略看室外初起的雪色,一向心如止水的心境如溅起点点涟漪,嘴角竟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纹。

        一眼过后,他复又将视线收回,安安静静,沉沉稳稳。

        见雪色渐重,叶司丞也再度开口,以解释前言。

        “身在野望的镇天王一定也与诸君所想一致,以为在救回卓幼安他失了筹码后,咱们必定会抓住这个时机,第一时间启用沧北大军围城。”

        “因此他必定做好了防范,甚至为自己留出了退往中土的万全之策,后续在云东与中土的安排大致也会因此而动。”

        “此时手中实力未全的镇天王,可谓是一惊弓之鸟,一旦发现什么令之有所悸动的线报,必回将布局全篇展开。”

        “而那样便会脱出我们的掌控,局面失控,兵戈四起,帝都之危,云东之危,沧北之危,三线并同,几乎无计可解。”

        “如果我是镇天王,帝都一线与云东之线若无万事俱备是不会轻易动用的,只因他人身在沧北,我们若发现云东有异动,必会倾全力,他便会置于危险境地。”

        “换句话说,不仅是我们骑虎难下,镇天王所处的地位同样十分尴尬。既需要时间蓄势以待,又同样在防备着我们不会杀上去,以保证着随时都有撤离的机会。”

        “在这场交锋中,敌我双方,都有所缺,尤其在镇天王费尽心机,急不可耐的将小王爷送入帝都的那一刻起,他的布局就已经被他自己所打乱了。”

        “看似三线成面,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可实际互相牵制,混战不利,需要时间重新理清局势,整顿所步设的全局。乱中必会出错,虽然富贵险中求,但小王爷入京的这一步,着实太险了些。”

        “险到成功给了我们后来居上的机会。”

        小皇帝眼睛一亮,看了看旁侧面带恍然之色的众人。

        “所以叶卿前几日就是在故布迷局,镇天王定有探子在野望城附近时时观测沧北军的势头风向,在提心吊胆之中布置防守攻势,预备突围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