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吕延猛然下蹲,双膝重重磕地,再要前扑叩头,胸口立时抵来沉重的阻力,寸毫不容移动,吕延无可奈何,只得稍稍松开掩在唇瓣上的一手,放柔了动作,小声劝说:“前辈,承颖要同师父禀言,这样截阻下去,师父他——”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你我本不必循师徒之分,起来罢。”

    话音里的意思,倒是暗合了蚩洵更早之前的说法,可是吕延并不能借一两句话而放松心绪,仍然持着原本的跪姿,并未依言起身,只是沉浸在诧异之中,“师父……我……”

    “你我有这一场师徒之缘,全赖蚩洵尊座所托,念他精魂微弱,灭陨在即,由此才破格将你收下,而今他精魂已复,神魂将聚,化回龙身只在数月之间,你有他做庇护,往后自无须为生死之计担虑,别此之后,你我各属陌路,切勿再往骊阳山中搅扰于我,都听清了?”

    不回骊阳山?不回那里,他还有哪个地方可以当做归宿?

    吕延双唇微张,眼神呆滞,面目僵挺,似乎化作了一块不会动的木石,蚩洵稍一用力,终于很轻易地挣脱了怀抱,才把骨碌碌的滚势摁住,像是专门长成扩声说话一般,愤愤地重哼一声,接而说道:“你个蠢得没边的假和尚,真以为穿了和尚的衣服,顶上一张伪君子的面貌,就能瞒住你那一副见者必遁的凶相么?旁人不知,我总知道得清楚,你要一意装假装到底,别的不说,就是你肩上那个失魂失智的小畜生,我有的是办法——”

    “够了,”昙旻猛提怒音,吕延难禁震骇地抬起头,候不多时,昙旻已然恢复了平静,“堂堂天尊之躯,落得如今这样狼狈,阁下莫非还引以为傲么?”

    “呵,真要敬重我这天尊,岂还能像方才那样欺压于我?”蚩洵扁了扁嘴,即使没有蹙眉,也能看出神色难看到了极致,“你既来了,此事倘要了结,断少不了多出一分力气,这样轻飘飘地说走就走,岂能对得起你这身装模作样的僧袍?”

    闻言,吕延方才忆起失了澄临和那少年的下落,多个念头堆聚在一处,一下子慌得过了,兀自抢出口来:“师父,这一带有个澄临仙长,说是蚩洵前辈的故友,承颖考量不周,前番似是惹怒了他,将我捆束起来,若非前辈周旋,绝难苟延至眼下。有此一则,足见前辈心性本善,行止虽然无拘,但是并非起自恶念,既然他同师父也是旧识,不若两方都将经过推展开来,一次分理清楚,倘有什么误会,也方便一条一条地说开。”

    昙旻只是一嗤,蚩洵却似听了个极好笑的笑话,大笑得难以自抑,好不容易缓下声来,接上的口吻又颇含轻蔑:“他能做出什么?无非是想借着下面那只大妖的尸身炼出一副丸药,服给那个蠢巴巴的畜生。”

    “尸身?”太多的讯息涌入脑中,吕延僵了会儿神,勉强凝住思绪,“前辈的意思是,那个唤做‘阿岑’的少年,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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