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之时,景柘面上的血色一刹减淡,露出发青的惨白,即是这般,渐近的手全然不见怜悯,陡地前伸,挨至眼下时微微一顿,便即穿透了颊侧,悬出一截白中透青的细腕。

    “小儿,你看好了,以吾眼下的情状,纵使似这般挨近了,仍是触及不到,切勿胆战心惊,担怕吾对你动手脚。”

    比初时温和的话音,让景柘稍稍卸下了警惕:“你要说便说,景爷听着就是。”

    说毕,景柘暗暗地别开眼,探究来人的视线,不一时忽然发觉:“这疯子是在……盯着这和尚看?”

    一阵恶寒自后背惊起,景柘犹在看时,那虚影倏的淡去,瞬即旋没了人形,留下一片轻渺的白纱,不及眨眼的光景,业已蒸腾不见。

    景柘倍感受挫,悻悻地喃喃道:“不是吩咐景爷要做事么,快说啊?”

    “小儿,吾已对你袒露过原身,现下可否能安心了?”

    “说过多少回了,景爷有名有姓,就不能好好用着?”景柘忿忿地扁着嘴,“看确是看见了,也不教人看得清楚些,谁知道又是从哪儿变的戏法,专门糊弄人呢?”

    “你……”

    “怎么,你唬了我,还想归罪在我身上,景爷岂是那般好欺负的?不过,既然允了要帮你,就不会从中多事,随后要做什么,由你说便是了。”

    “那呆和尚性子稳重,若非有异变突生,断不会连那畜生也放出来……”

    “一个人嘟哝什么,景爷还等着你吩咐呢?”

    “先把地上的残片都收好,以防被过路的凡人捡了去。”

    “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还不就是整整零碎,收拾些破烂,跟我娘一样……”景柘不情不愿地撅着嘴,埋怨的同时,上半身徐徐地俯贴至地,一面捡拾,一面提起布袋,对着不知落在何处的视线展看,“你看看,搁在哪个袋子里头?”

    “容吾细看……最贴近小指的那副。”

    景柘依言取下,抬手就要将碎屑灌入,那人冷冷地插问:“小儿,此袋非凡间物,你会开么?”

    景柘不悦地努着嘴:“不就是个能松紧的袋子么,一抽就开了,有什么难的?”

    闻言,那人似是有所了悟,犹自低声道:“小儿把他的身子占了,要动我送他的东西,想来并不受阻碍……”

    景柘耐心不足,随手一抄,将捡起的碎屑一股脑地倒入袋中,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面朗声道:“捡干净了,接下来要作甚?”

    “毛毛躁躁的,看细致了,背后还余着好几片,一并都打理了,别拖沓。”

    “催什么,谁教你不长手。”嘴上虽然不屑,景柘手间的动作一直未停,不移时,又几片残屑一并入袋,末了还不忘掂一掂袋底,撇着嘴嚷道:“这袋子看着寻常,装倒是挺能装的,谁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