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亦没有回寝殿,而是慢慢踱步在一处空旷的宫道上,脸色浮着脑子分zj绪,他吩咐窦千羽,送宴离他们出宫。

    窦千羽脸色阴沉的厉害,他道:“陛下不肯与我结契,却是拿命脉为我续命,我虽然不能与你神思相同,却可以分zj享你的梦境。听不清楚七八,也能了解五六分。”

    说罢,他看着前头的身影一顿,慢慢转过身来,眸光里似乎微微挣扎:“所以你岂不是应该更懂,孤难以抉择。”

    “这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他需要zj那个妖族上尊,你献祭给他就是!”不等栾亦开口拒绝,他霸道扣住对方手腕,爆发着,“打不过他们,可以骗他们!这么多年你与容慎压根算不上真zj正的敌对,你都是为了做给人族看,才不断约战妖族。你只要稍微说句慌,骗他们去祭妖塔,把宴离交给他就是了!容慎必定不会怀疑!而那个上尊,除了实力强悍,简直就是纯洁纯情纯粹,他极其善良,极其好骗!”

    栾亦冷笑,“你倒是把孤对付周旋在身边那群狗腿子的下作手段,学了个精髓。”

    “栾亦!他答应了你!只要你把宴离给他,就帮你解除噬血法阵!”窦千羽激动。

    “可孤就是不懂,他为何这般待我,孤跟着他在幽深灰暗的地宫里,那么多年,竟是不知道,原来母亲也在……她在梦里,嘶喊,辱骂,崩溃,告诉我,快跑,又说,跑不掉,没有绝地逢生,只有置死地而后生。孤听不懂。”栾亦摆摆手,“自从得到镇妖骨以后,孤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孤好累。”

    窦千羽见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锐气散成一片,像是碎掉的镜子,重组不起来,每一片碎片都是无法承受的,强行被塞进去的可怖过往。

    他不打算再劝栾亦,而是扭头去寻了宴离。

    跨出大殿的二妖遇上满目戾气的窦公公,对方屏退四下太监,开门见山:“陛下今日身体zj问的,本公公言无不尽。”

    这里没有旁的人,他也就没有变化声音,清列好听的男声在夜空里,清晰入耳,着实让容慎有些诧异。

    他之前在人族皇宫住了些日子,每次见他都是拿腔拿调捏着兰花指,今夜这反差之大,再加上这暗示性极强的话,容慎立刻绷紧了神经。看来这位公公,深藏不露。他伸出手做了个请带路的手势,得找个地方坐着谈,他怕宴离累着。

    宴离乖乖被容慎拉着手,随着窦千羽一路走,竟是从皇宫一个偏门中,出了宫。

    “我们是要去何处?”宴离奇怪。

    “妖狱。”窦千羽也不隐瞒。

    “去那里谈事情zj?”那气氛可不是太好,容慎停下,不在跟随。

    窦千羽随手变化出来一盏灯,漆黑地面霎时被一圈昏黄的灯影笼罩。

    他的上身有一半仍笼在残影混沌的黑夜里,说不出的阴沉,“你们想要的答案,都在镇妖骨里。与其听我和zj陛下说,不如你们亲自去探。”

    这才多大会儿,口风就变了,刚才是言无不尽,现在就是你们自己去探,容慎高深莫测的冷笑,盯着他。

    提到镇妖骨,正中宴离心事,他很想弄清楚,镇妖骨里头的人,是不是燃啸,而那股子断断续续的熟悉之感又是怎么回事。

    还zj栾亦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