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扶芳园时是一辆马车,离开时是两辆,扶芳园派了辆马车护送夏令沛过去。

    前面一辆马车内端坐的步寻看看右边坐的管芳仪,又看向左边坐的牛有道,忽不冷不淡地问了句:“你想干什么?”

    牛有道回头,貌似诧异道:“什么?”

    步寻缓缓闭眼,不说话了。

    两辆马车直接到了外宾馆,在大门外停了,不一会儿负责此地的官员快步来到,步寻坐在车上拨开车窗帘淡淡叮嘱了几句。那官员连连应下,之后亲自领了牛有道、管芳仪和夏令沛入内,亲自做安排。

    夏令沛一路东张西望,既有好奇,又有几分忐忑的样子。

    他甚少与外界接触,一直在玉苍等人的看护之下,基本上还是头回离开扶芳园那边的一群人,单独离开更是前所未有之事。又不时偷偷看向前面那位刚拜的老师,感觉太年轻了一点。

    车窗后目送的步寻慢慢放手,车帘将车内的深沉目光渐渐遮掩。

    客院内安置了下来后,牛有道独自杵剑站在屋檐下,雨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屋檐还有偶尔滴答的水珠。

    稍候管芳仪来到,并肩低声道:“查探过了,不是修士。”

    牛有道:“联系五梁山的人手,和猴子他们碰头,把用不上的飞禽先送回去。”

    管芳仪现在明白了他回来的用意,也算是服了这位,花样真多,还能这样玩,胆子还真不小。

    尽管如此,她的担心未减,问:“收这个学生有意义吗?凭他能要挟玉苍?”

    牛有道:“把这孤儿寡母带在身边多年,以前认为是义气,现在知道了玉苍的身份,你难道还认为是义气吗?这些人的身份见不得光,不相干的人是能回避就回避,不可能带两个没用的累赘在身边,怎么看都可疑。我这学生的父亲名声不显,却能和玉苍这种人成为结义兄弟,怕是不简单呐。”

    这么一说,管芳仪细想想是有些可疑,问:“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牛有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不过等着瞧吧,若不重要,他们会等三天期满,若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他们不可能给我充足时间做手脚,十有八九今天就会来找我!”

    管芳仪担忧道:“晓月阁若要硬来的话,外宾馆的防守怕是防不住晓月阁这帮人,你们单独在此,你就不怕有危险吗?”

    牛有道:“你以为步寻是吃素的?他一开始不明白,若到后面还察觉不到不对劲,还能是那个校事台的掌令吗?还能在当年皇权争斗的腥风血雨中襄助昊云图上位吗?我在扶芳园对玉苍的强势就是做给他看的,他若再不怀疑我二次收徒的目的,若还相信我之前的话,那才真叫有鬼了。这四周怕是已经布满了步寻的眼线,玉苍怕是也被他盯上了,你让晓月阁妄动一下试试看。”

    管芳仪恍然大悟,明白了,这局看似只是简单的利用,实则内有精巧,局中套局反复交错,令这边看似身处险境,其实风浪难侵,不由白了他一眼,“你这人太鬼了。”

    骂归骂,实际心里清楚,这是典型的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般人避开这风险还来不及,哪还敢主动往危险里钻,玩这手不但需要手腕,还得有足够沉着冷静的胆量来驾驭才行。

    清楚了,她也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