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还没有回音他们便先一步下了船,接下来还有五日的陆路。宁方希骄傲地看着在马背上边颠簸的不行的兄长,拿出以前他说自己的话挤兑他,“兄长你这身子骨不行啊,平地里骑马还颠成这副样子。”他骑射课程是书院中第一名,以前每旬休假的日子还会到郊区去跑马,马技娴熟,比先前在船上不知道自在了多少倍。

    宁方远没空搭理他,骑马实在太累了,腿被磨得不行,有心想要坐马车,这马车太窄,实在装不下他。顶着烈日,只盼着这日子早点儿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沛城地界,界碑在黄土之中摇摇晃晃,旁边的枯树丫子被风一吹吱嘎吱嘎的叫唤。快要走近了,只听见一阵唢呐鼓乐声,宁方希远远看去转头兴奋地同他哥说道,“哥,今儿看来是个好日子,你听,有人在迎亲。”他还是近距离看迎亲呢,有些激动。

    宁方远擦了擦汗,将扇子摇了摇,“可算是到地方了。”

    唢呐声越发响亮,马队停下来,想要先让迎亲的队伍过去,等他们走近了才发现,这哪儿是迎亲队伍?上边巨大的横幅写着,“热烈欢迎京中赈灾队伍莅临本地!”后边跟着一条,“热烈欢迎本县县令就任。”

    宁方远啧了一声,感情这玩意儿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啊。

    后边有穿着墨色官袍的人跑上来,看见冯鹤骑马在前,身穿五品官服立刻下跪拜叩,“参见大人。”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信上说的这位县令大人出身侯府,现在还有五品侍卫随行保平安,惹不起惹不起。

    “你们大人在后边呢,我就是主管运粮的,现在粮食到了,谁来接管,运送到什么地方啊?”

    “这个我们还得请示大人呢。”县丞从地上爬起来,小步走到后边,仔细端详了一下两位骑马的,最后在宁方希那边行了礼,“大人……”

    “嘿,这边呢。”宁方远将衣裳整了整,难不成自己这形象,确实不像个官。

    再一次认错了人,县丞哆嗦得换了个位置,总觉得自己要被穿小鞋。

    “堵在这儿不是办法,先把粮食运进粮仓。”

    “大人后边本地富豪乡绅们都等着您说两句呢。”

    “天那么热口都干了,下次再说。你,前边开路,直接到粮仓!”宁方远实在不像个县令,倒像是进村打劫的土匪,一干乡绅把先前背得好好的夸赞的词憋在喉咙口,跟着浩浩荡荡的运粮队进了城。

    街面上边应该是被清理了一遍,偶尔从窗户口看见人也是眼巴巴地望着粮食,宁方远拼命地摇动扇子,这鬼天气,都快十月了还是热得不行。

    县丞在前边骑着马,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咱们的粮仓就在县令府旁边,正好您可以回县衙瞧瞧。里边也没什么东西就没让人守着,以前管理的就是书吏,现在骤然出现这么多粮,是不是要请重兵把守?”

    “这哪儿多了,全城的人一人分个五斤还不一定够。”宁方希转头看了一眼后边的运粮队。

    县丞眼里划过一丝苦涩,“不瞒公子,咱们县里边两年前人是比较多的,这一两年,走的走,死的死,所存不过十之四五,运粮队运来的粮食已经能让县城的人过上一个月了。只是这一月以后……”

    “陛下的意思这只是先批粮食,后边的粮食都从周边军粮之中直接运来,旁边不是驻扎了定远军?”

    “地方一向不涉及军队事物,咱们也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去看一看,后边城中乱起来,请崔将军镇压了几次,后边他就不再搭理了。将军不太喜欢沾染地方事物?”

    “你的意思,这索要军粮还存在一定的问题?”宁方远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