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妆犹豫着要不要直言,一旁的兰儿便忍不住为自家主子辩解:“分明是太后先斥责了娘娘,逼娘娘下跪,娘娘肚子疼得连路都走不好。”

    一听说裴妆动了胎气,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太后,顾景鸿忙紧张地看着她,“哪里不舒服,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叫了太医过来?”

    “不要紧,歇息两日便好。只是太后那边还要劳烦你去解释,其实我也并非不懂事要和太后顶撞,但她想要让南隋广亲姐姐入宫,我担心有别的图谋,会对陛下不利。”裴妆解释道。

    刚才在太后那边,倒是看到了南芙蕖,但是太后半句话都没有提及关于南芙蕖的事情,似乎已经默认了要将南芙蕖留在自己身边。

    顾景鸿点点头,安慰她这些天先不要和太后有正面冲突,只要安心养胎,外面的事情一切有他。只要在前朝将南家稳住,后宫中也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是裴妆不主动去招惹太后,太后却并不打算轻易地放过她。

    让裴妆养了两天胎后,寿康宫那边终于忍不住传话过来,说是太后上次病得厉害到现在还没有好,要让裴妆随侍在左右。

    “这不是故意为难主子么,明知道您身怀有孕,还这样折腾你,要是皇嗣有个什么好歹,他们担待的起?”兰儿一边替裴妆梳妆打扮,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

    裴妆看着梳妆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抬手扶了扶金步摇,淡淡道:“算了,我这几日身子养的也差不多,太后就算是再跋扈,总不能真的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为南隋广赔命不成?”

    梳妆完毕,裴妆披上厚厚的大氅出了门,最近年关当头,不少宫人已经在着手准备年节的一应物件。

    这一年过得飞快,想想去年年节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后宫嫔妃们还都没有被遣散,除夕夜宴时很是热闹,上元节那日顾景鸿还带着她去逛了灯会。

    裴妆到了寿康宫,没有意外地在寝殿内又看到了南芙蕖,她正坐在太后床边喂药。

    “给我吧。”裴妆上前,将药碗接过来,端坐在太后身边,将药匙递了过去。

    太后病殃殃地躺在床榻上,头上戴着抹额,眼皮子微微睁开一道缝,倒是听话地喝了下去。

    忽而太后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被呛到了似的,南芙蕖连忙上前将裴妆挤开,自己抢过了药碗,继续给太后喂药。

    一个小小官家嫡女竟敢如此顶撞皇后,兰儿见此就要发作,却被裴妆眼神示意让她先不要说话,自己则挪到了一旁坐下,静静地呆着不讲话。

    “哀家病得厉害,只想芙蕖在身边陪着,皇后可否看在我老婆子的面子上,就别在为难你表妹了?”太后虚弱地开口,似是乞求一般。

    裴妆想着自己哪里为难过南芙蕖,分明是她先来招惹自己的,这年头只要够不要脸,颠倒黑白的人也是有理的。

    偏生裴妆这次不想让步,她悠悠地说道:“臣妾才刚封后没多久,太后便来打臣妾的脸,让臣妾以后如何御下,倒不如南姑娘自己说,本

    宫何时为难过你?”

    后宫和深宅中的女人,想来都喜欢将一句话拐十七八道弯说出来,碰到裴妆这种一上来便直白地说反倒是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