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做了,早就想过这么一天,说吧,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看笑话的话你可以走了,慢走不送。”萧沐林转身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浓浓夜色。

    “三哥哥,慎嫔娘娘冒死把你带到这个世上,生前就备受冷眼,死后难道你准备让她一直待在那种荒郊之地吗?慎嫔娘娘当年没有选择,良禽择木而栖,可是你有选择,你正是看到太子如若登上帝位,超纲将混乱,天下百姓将苦不堪言,所以也有这一点原因对吗?可是今天你差点要了二哥哥的命他都没准备要置你于死地,日后若是他得了皇位,会亏待与你吗?”林清芷放下茶盏,起身走到萧沐林身边语气诚恳道。

    萧沐林其实自知这么多年,虽然和二哥萧沐风往来不多,可萧沐风从来并没有轻视的言语,也没有为难过害过他,想到这些不禁心里感到赧颜。

    停留了一盏茶功夫,萧沐林猛然走到墙边抽出一把剑递给萧沐风坚定道“此事我是愧对于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报还一报,你现在便杀了我吧。”

    “如果要想杀你,今夜我就不会大老远跑来这一趟了,我知你心有不甘,可是你万不该对左相和清霁、清芷动手,我们从小便相识,他们可曾害过你半分?纵火太医院是不是也和你有关?”萧沐风想到林清霁手上心下火气渐盛,双眸欲喷火愤怒道。

    “我没有,我和杨氏兄妹约定只包括你一人,并没有要伤害他们,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太医院纵火并不是我做的。”萧沐林反驳道,目光清澈。

    “他们当然希望我左相府就此消失在这世间,那么我晋国便没有能死战的帅才将才,我父亲威名远扬,如若死于他刀下他们便可以踏遍我晋国国土,鱼肉我晋国百姓,多好的算盘。”林清芷低头抠着纤长手指上发白的指甲幽幽道。

    “可他们”萧沐林听到林清芷的话不禁也是一怔,吐出几个字便不再言语。

    “他们说只想要南郡三州是不是,沐林,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吴国狼子野心,他们觊觎的是我晋国整个国土。”萧沐风痛心棘手地双手握拳道。

    时间像静止了一般凝固,三人都没有说话,半盏茶之后,萧沐林低下头低声道“二哥,是我错了,我一心被仇恨蒙蔽,差点害了你性命,清芷,对不起,请代我和左相、清霁转达歉意,如果有机会我定会亲自登门道歉。”

    萧沐风静静道“虽不是你所为,但也因你而起,确实该登门道歉,如果太医院纵火也和杨氏有关,那么说明皇宫之内也有了他们的耳目,朝堂之上只怕也并不干净。”

    三人尽皆静默无语,片刻后,萧沐风开口慢慢道“三弟,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兄弟三人一起习文射箭,有一次,你的功课和箭法都超过了我和大哥,可是父皇没有夸奖你,只训斥了大哥还不如你,大哥迁怒与你。从此以后你再没有露过锋芒,但二哥知道你聪颖有抱负,只是为了自保不敢显露而已。皇族之中,亲情是最奢侈的东西,我何尝不想手足情深,相互扶持,一起共建大业,你既然有理想有抱负,我们何不兄弟联手,打破皇室兄弟操戈的定局呢?”

    良久之后,萧沐林回首,慢慢走到椅中坐下,抬头看着萧沐风和林清芷,眸中一团水雾晶亮异常,一转话题慢声道“清芷提到我母亲,二哥,你可知我母亲因何而死的吗?”

    对面萧沐风和林清芷二人不由一怔,萧沐风疑惑地回答道“慎嫔娘娘当年不是风寒发作,寒气入体最终因病而殒的吗?”

    “因病而殒?那只不过是皇后的说辞而已,当年我母亲确是起初只是得了小的风寒,可是吃了药已经渐渐好转,但我母妃是慢性中毒而死,母妃直到临死还以德报怨不愿告诉我实情,还是母妃去了之后我偷听到了皇后身边的蓉姑姑和皇后对话才听到的,母妃一直和我说皇上玷污了她,她生下了我自觉对不起皇后,让我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可贸然出头,万事都听从皇后和大哥的话,她其实已经知道她是受了皇后毒害才会死的,可是她还是以德报怨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偷听到,只怕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皇后就是杀我母亲的凶手,可就连母亲死后她也不放过,说是怕风寒成疫传染,把母亲扔到乱葬岗。这么多年来,我依然记得小时候大哥骑着我的那副嘴脸,他们母子二人,一定不得好死。”萧沐林清俊的面庞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只是眸中寒光正盛,一字一句道。

    萧沐风和林清芷虽然知道萧沐林不易,没想到这么多年经历了这样悲戚的经历,心下也黯然,心潮难平。

    林清芷起身走到萧沐林身边,双手拉着萧沐林的胳膊上的青色衣袖,低声道“三哥哥,从没想过这些年你经历了这些,以前还在心里嘲笑你,觉得你软弱无能,对不起。”林清芷眼含歉意。

    “清芷,不怪你这么想,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为了保住这条贱命不惜要厚颜无耻地吹捧杀母仇人和杀母仇人的儿子,真是可笑。受够了这种日子,所以就算承德殿那位要了我性命,这次我也不怕了。”萧沐林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眼睛微眯凝望屋顶。

    “不会的,还要留着你的性命去为百姓谋福祉,你我生在皇室,哪里有这么轻松就死去的道理。相信如果慎嫔娘娘在天上看着,一定也希望你这么做。”萧沐风起身走到萧沐林身旁,手掌在后者肩头一拍柔声笑道。

    “好,既然不能从容就死,那就建一番功业,也让他看看我并不像他想的那般无用,就算百年之后去了阴间,我也要让他亲口向我承认他看错我了,低估我了。”萧沐林口中的他并不是指别人,正是坐在承德殿的那位晋国皇帝萧敬瑭,他的亲生父亲,说完,萧沐林猛地起身,双手握拳掷地有声地道。

    “好,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萧沐风伸出手掌,兄弟两人抚掌以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