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到了遍地枫叶染红的深秋季节,风吹在身上渐有了凉寒之意。

    自那日和父亲林承德相见回到篱馨苑之后,林清芷以近些天不曾多照顾澄澈为由,将澄澈留在了她的房中和她一起留睡了几晚。

    一日夜间,林清霁带着林承德随阿大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篱馨苑,林承德终于见到已经六个月大的外孙了,熟睡中的澄澈娇憨可爱,脸上漾着淡淡的红晕,纤长的睫毛像极了他的母亲林清芷,而薄削的唇角和轮廓却肖似他的父亲萧沐风,林承德小心翼翼地抚上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眼中尽是慈爱和激动之色。

    自那夜之后,几人就都没有再见过面,林氏一族冤屈已伸,林承德已经遁去江湖,游历民间。

    林清霁倒是回到了林府,因为他答应了萧沐风助他开创一个太平盛世,林清霁也已经不再是往日潇洒不羁的模样,短短不到两年时光,将一个逍遥公子变成一个中平稳重的男子,虽然那张清雅如玉的面容并没有改变多少。

    萧沐风身为太子,主持政务一个多月以来,终日沉浸在政事之中,经常批阅奏章至深夜,华灯初上,往日的宁亲王府已经变成了太子府,只是他却还是孑然一身,空荡的王府中凄清寂凉。

    但萧沐风的心中却是装满期待和甜蜜的,因为他知道,在不远的一天,缺失的女主人终会回到这个地方,与他长相厮守,或许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那皇宫殿宇中,但只要有她相伴,哪里都是家。

    翌日,胶东传来水寇流窜侵袭的消息,使得胶东地区百姓苦不堪言,文武百官齐聚长定殿内商议对策,右相温宗慎主动请缨,愿前往胶州平叛水寇,萧沐风静静沉思,未置一语。

    当日皇帝萧敬瑭册立萧沐风为太子时,翦除了朝堂上大部分信王的羽翼,唯独对右相温宗慎没有惩处。

    原因除了想留有一个牵制新太子之人外,更因为温宗慎身为文官,屹立朝堂十余年,暗中势力不容小觑,而太子刚册立主政,如果此时动的人太多难免会引起政局不稳。

    况且晋国这几年和邻国多有征战,如果政局不稳再出现外敌入侵,危险情境可想而知,毕竟现在的晋国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在几国之中独霸天下的程度。

    而虽然流寇作乱之事不算小,但也没有大到可以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亲自前往。

    温宗慎之所以愿意主动请缨,用意不言自明,那就是如果他平定了流寇之患,则可以令他得到百姓称赞,使得他官威更盛。

    那么萧沐风如果想动他,难度又会大很多,如果没有平定流寇之乱,现在太子刚主政,必然也不敢贸然动他,所以百利无一害。

    正当为难之际,听到执事太监禀报承袭父亲爵位的忠勇候林清霁殿外求见,众官员诧异为何这个对政事从不熟悉的纨绔子弟何以在这时出现,朝堂下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太子萧沐风面上露出难得的浅淡笑意,吩咐执事太监传林清霁上殿,林清霁一身白衣显得疏阔俊逸,走到殿中央撩袍行礼之后,只听萧沐风询问道“忠勇候觐见,有何要事?”

    林清霁展颜一笑,随即神情变得认真朗声道“回太子殿下,臣食君之禄,理应做忠君之事,自臣家中遭受变故之后,臣日夜在自省,而今臣不想再碌碌无为像个硕鼠一般活在世间,臣愿为皇上为太子解忧。”

    萧沐风听到林清霁的话,缓缓走下数级玉阶,道“哦?不知忠勇候想怎么为父皇为本宫解忧呢?”

    林清霁低头叩首,随后缓缓道“臣听闻胶州遭遇流寇作乱,臣虽从没有过经验,但愿尽一尽为人臣的本分,臣请愿前往平定流寇之乱,求太子殿下允准!”林清霁说完叩首伏地不起。

    殿下百官议论纷纷,有的纷纷摇头,有的点头露出赞许之意,随后右相温宗慎出列大声道“启禀太子殿下,忠勇候从没涉过政事,兹事体大,臣认为派他前往恐为不妥。”

    林清霁看了一眼温宗慎,淡淡道“之前听家父偶有提及,右相才智卓著,政绩颇好,晚辈非常佩服,只是您能将一身才学展示出来,更要仰仗皇上的信任与赏识才有机会不是吗?您觉得派晚辈前去不妥,是觉得晚辈没有这个能力平定流寇治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