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副刁蛮模样,拓陀已知她并无甚火烧眉毛的大急事,拱了拱手道:“太子正在练兵,不便出营,呼衍小主还是请回吧。”

    “他不出来,那我进去找他总行吧!”

    呼衍乐说着就要往军营里闯。

    “还请小主留步!并非臣有意为难小主,营内目前驻扎的一万骑兵中无一女子,小主两日后即将大婚,此时贸然闯营,臣以为不妥。”

    拓陀壮硕的身板跟堵墙似地横亘在呼衍乐面前,遮住了屋外白花花的辣日头,呼衍乐自这片阴影中霎时想起父王训诫自己的话,觉得拓陀说得不无道理。

    犹豫间,只听拓陀又说:“太子贵为储君,身系整个匈奴的长久安危,还请呼衍小主以大局为重,为殿下分忧。”

    而不是添乱。

    拓陀没能说出口的话,呼衍乐也听到了,想了想,她未发一言,重又红着眼睛,默默地走出了北大营。

    ……

    第一天下地,兰佩只在帐内缓慢挪步,适应头重脚轻的感觉。倒是呼衍乐破天荒地没来找她,晚间阿诺过来学舌,说是听呼衍乐的侍奴说,主子今天终于打听到太子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军营里,撒腿跑去找他,哭哭啼啼闹了一番,结果连太子的面都没见着,被他的手下撵了出来,好没面子。

    太蠢!

    兰佩心想,冒顿能娶她做大阏氏已是极大的妥协让步,呼衍乐心里不烧高香敬着他,居然还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跑去军营里闹,这不是嫌命长?

    后面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最后落个被鸣镝射成筛子的下场。

    次日,许是大婚在即,呼衍乐依旧没来,傍晚时分,兰佩趁阿诺出去打水的功夫,拄了个拐,偷偷溜出毡帐。

    十四天,她已足足在毡房里被关了十四天,此时站在白鹭泽边,看见水天一色的万丈霞光,金灿灿的无垠草场,还有已经为太子大婚挂起五彩旗幡的朵朵毡帐,呼吸着泥土的草香和湖泽里的淡淡腥甜,兰佩直觉得身心已与这自然融为一体,无比舒心畅快。

    不远处,几个孩子正在往水里扔石头,不时发出阵阵尖叫和欢呼声。兰佩拄着拐朝他们慢慢走去,倚在一颗孤零零的樟子松下,看着孩子们喧闹。

    五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显然是被男孩子们集体孤立的存在,讨好地想让男孩子们带她一起玩,结果没人理她。

    像极了她小时候。

    女孩子为了入伙,默默捡了好些小石块,交到其中一个男孩的手里,另一个男孩见状上来抢,一不小心将女孩推到在地,两个男孩子随即发生了口角,打了起来。

    起先只是推搡,结果双方互不相让,很快拳脚相加,旁边的几个孩子看傻了,有的跑回去找大人,有的试图拉架,但根本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