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雪睁开眼睛,目光和正滴溜溜转着的乌瞳撞上。

    楚纹手臂扒着床沿,两条小腿腾空踢得很是欢快,见楼听雪醒了,他立马咧着嘴角就笑了。

    “哥哥,你醒了。”

    “嗯。”楼听雪坐起身,看了一圈屋内,没有其他人,他把楚纹抱起来坐在床上,防止他摔下去,“你皇舅父呢?”

    楚纹摇了摇头,问:“为什么皇舅父从不许我跟着他一起睡,你就可以。”

    楼听雪走下床榻穿衣服,他用玉簪随意束起半头长发,抱起楚纹的时候,他的视线在江楚那一卷写着“儒学论道”的书册上停留片刻。

    这才抱着床榻上的小娃娃出了屋门,顺着木质楼梯往楼下走。

    “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哦。”楚纹抱着楼听雪的脖子,一张小脸几乎要趴在楼听雪脸上,肉嘟嘟的小鼻子一吸一吸的,“你的头发和我的不一样,哥哥。”

    楼听雪笑了笑,“这你要问你皇舅父了。”

    二人刚一下楼,暗十一看到两步迎上,把楚纹抱过去了。

    楚纹挣扎着下地,跟在楼听雪身后往大堂的桌案前走,那张圆圆的小脸拧巴着,仍在极力思考。

    驿站的大堂没什么人,只有一桌兵役临时停路整顿。

    楼听雪随便找了桌子坐下,问暗十一:“江楚呢?”

    乍一听江楚被直呼其名,暗十一愣了下神,又一想,人家是天盛太子,直呼宛月皇帝名讳也不过分,左右谁让自家主上欺负人家了呢。

    没有人看到,江楚是如何要挟陆珩不能把真相说出去的,总之到目前,整个楚宅但凡知晓一点细枝末节的人,都从江楚的神情里猜出,是自己主子欺负了天盛太子,所以人家不远万里追来了。

    暗十一犹豫一瞬,拱手掷地有声道:“回夫人,主上到驿站后院去了。”

    如此不远万里追到宛月,那一定是希望得到主上认可的。暗十一心想,也该替主上把人哄高兴了。

    楼听雪一怔,眯了眯眼,终是没有说话,把楚纹抱到腿上喂他喝水。

    小家伙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一手推开茶盏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为什么你可以跟着皇舅父睡了,”小脸又一拧巴,“我不能再叫你哥哥了。”

    “哦?”楼听雪不懂小孩子的跳跃思维,饶有兴致等着他。

    “皇舅母。”楚纹仰头望着楼听雪,叫得不太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