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驭一直是少爷脾气,即便对面站着的是闻谨之,受了委屈这脾气也照发不误。

    但唯一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在一个外人面前对闻谨之发作。他僵直地转过身,笔直地挺起上半身。

    刚才那句质问已经倾诉了他的愤怒,他不想再暴露自己的难过,只给闻谨之和魏曼莎留下一个不失体面的背影。冰冷的白炽路灯打下一束圆形灯光,形单影只的沈驭在黑暗中显得更为扎眼。

    魏曼莎现在烦得要死,见沈驭这个麻烦终于走了,也拔腿去追和她吵完架的赵覃。

    闻谨之见过沈驭发过无数次脾气,其中有些还是对着他发的。面对这种场面,闻谨之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闻谨之腿长,步子迈得大,不一会儿便追上了沈驭。

    “阿驭。”他低喊了一声沈驭的小名,伴着晚夏的虫鸣与黑夜的寂静。

    沈驭鼻头一酸,眼泪涌了上来,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太丢脸了。不过转念一想,之前他不敢以暗恋者的身份表达委屈,但是以兄弟的身份总可以了吧。

    他不着痕迹地自嘲一笑,把眼泪收了些回去。

    “阿驭。”闻谨之又叫了一声,尾音向下,带了丝无奈的短叹。

    沈驭依旧不答,只顾埋头走路,手里提的那桶水越走越沉。

    “阿驭。”闻谨之撼住了沈驭的肩膀,让他停了下来。见沈驭毫无防备,闻谨之一手接过他手中的水:“别生气。”

    沈驭猛地抬起头,一双柳叶眼发狠地盯着闻谨之,眼尾发红,声音在喉间挣扎着,被揉入了些许脆弱。

    “下意识的动作是不会骗人的,你就是不信任我...白跟你当兄弟了。”

    “阿驭,不是的。”闻谨之的声音很淡,很轻。

    他抬起手,要去擦掉沈驭眼角的泪珠,却被沈驭一手打开。

    “我没哭!”

    四下无人,静谧的小径昏暗无光,旁人窥不见他们,沈驭开始像倒豆子一般数落闻谨之的罪状:“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护着她,你是不是傻呀?谈个恋爱罢了,有你这么犯贱的吗?”

    闻谨之捉住了沈驭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一声质问,沈驭把一只手伸进了闻谨之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盒烟用力掷在地上:“这两天你魂不守舍,连烟都抽起来了,还说不是我想的那样?”

    闻谨之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只是帮她气一下赵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