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门口,鱼叔已经把护院都控制起来,清理了门房,让管沅先进去歇着。

    而方才被喊打喊杀要捉拿的梅姨娘,以及几个庶子女,则从人群外带到了杜府大门前。

    “我本意是让梅姨娘明白事情的严峻程度,让她劝杜砚改变主意。毕竟在大同,对杜砚影响力最大的,恐怕就是梅姨娘了,”管沅坐在门房的椅子上,凝眉摇头,“然而我没想到……”

    没想到这梅姨娘也够登不得台面的,方才说话的时候满眼轻蔑,说完了却做出这等鬼祟事情——

    不是规劝夫君纠正错误,也没有下死心肠要和管沅对着干,而是选了最不入流的逃跑。

    她告诉梅姨娘大同危矣,不是让梅姨娘拿着票子带着孩子就跑路的!

    管沅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显然明白梅姨娘或许连铁都算不上,她也没多几分希望。只是眼下事情完脱控,她得拿个主意才是。

    “姑娘,杜总兵那边,很可能已经知道消息了,再拖下去对我们不利。”鱼叔神色多了几分担忧。

    管沅沉思片刻,渐渐有了主意:“去审梅姨娘,务必抓住她身边的丫鬟做证人,找出他们的确想逃出大同的证据。然后和百姓交代,就说不能把大同的安危交到一个临阵脱逃的总兵手中,杜砚得到消息一来,就把他的兵权抢下来。”

    灵均惊呼一声:“姑娘这是要,这是要——”她不知该用什么词,大逆不道好像有些严重,毕竟姑娘不是谋权篡位;揭竿而起似乎也不对。姑娘的身份并非草莽英雄。

    但这不妨碍所有人理解管沅的意思——让百姓奋起,反抗杜砚,把大同城的兵权抢过来。

    鱼叔深吸一口气,冷静了片刻方想通其中关节,大为敬佩地行了一礼。赶忙出去审梅姨娘逃跑案了。

    本来管沅的意思是先礼后兵,让梅姨娘劝杜砚改变主意;然而梅姨娘已经做到这份上,连逃跑都搬出来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还顾什么先礼后兵呀?直接抓住这个把柄向杜砚发难——

    的家眷临战逃跑,还能执掌大同兵权吗?

    至于军中其他人。大部分都与杜砚不合,平日里敢怒不感言,那是看在杜砚官位的份上;时至今日,临阵脱逃这样的罪名杜砚背定了,这是大同千万百姓看着的。是他们亲眼目睹的,证据确凿决计不假。因此,杜砚要承担的后果,只怕不轻,官位更是化为泡影了。

    这样一来,如今事情已成功一半,只要兵权成功从杜砚手里夺走,执掌大同兵权的就是身任副总兵父亲。一应问题迎刃而解,大同保卫战也一定能取得胜利。

    思及此,管沅唇角绽开胸有成竹的笑。看向窗外不远处,那双带着不甘和恐惧的媚眼。

    梅姨娘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显得十分紧张,嘴上却依旧倔强:“们这些杀千刀的,等我夫君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们!”

    “她夫君现在自身难保。”灵均在一旁摇头,似乎正看一场好戏。“还怎么收拾我们?”

    梅姨娘冷哼地抱着女儿:“们别得意太早,整个大同的兵马都在我夫君手里——”

    话还未说完。鱼叔毫不客气地打断:“方才要不是各位心细,一直盯着后门,只怕杜总兵的家眷就要逃跑了。我们怎么敢把大同的兵马和大同的安危,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