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一切才刚刚开始。

    周家的院落里,周太太看顾围着桂花树一阵乱跑的儿子,不时提醒:“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

    “小孩子多跑几步长得快,叫奶娘看着点便好。”管沅陪坐在周太太旁边,慢慢地剥着福建新到的桔饼。

    马太太则继续方才的话题:“我看是有必要办一场接风宴,也好久没热闹过了。”

    周太太有些疑惑地看着马太太:“您真不怕。孤煞?”

    “我原也是个胆小的,可昨个我家老爷说,管大人发话了。军中日后谁再敢说‘孤煞’二字,二十军棍!”马太太伸出两只手指,“明摆着,二十军棍比孤煞可怕多了,我家老爷又劝我,要真那么严重。怎么靖安侯府的人现在都还好好的?”

    周太太“咦”了一声:“这样想来也是啊,不过管大人定的规矩。我倒是没听我家老爷说过。”说着把目光望向安静地剥桔饼的管沅。

    管沅抬头看见两位太太的目光,淡然一笑:“我父亲也没和我说。军中的事,我一个小娘子也不懂,父亲不常和我说的。不过不能说‘孤煞’,我想也是有道理的,打仗行军贵在齐心,如果因为这个生分了,哪还有战斗力。”

    她日日和父亲一起用晚膳,但确实没有听闻不准说孤煞一事。只是,盛阳又是怎样让父亲说出那样一番话的呢?

    “还说不懂,”马太太笑着摇头,“说得头头是道,我看就是管大人把管束得太严了,要说本事能耐,只怕我那儿子都比不过管姑娘!”

    “马太太说笑了,”管沅一句话带过夸赞,“方才说到,要办接风宴?既然父亲都说孤煞无妨,办便办吧,两位太太拿主意就好。”

    周太太挽起管沅半开玩笑:“可别想逃,说办接风宴,咱们这里有谁能比办得好?”

    马太太也附和:“就是,咱们可不敢班门弄斧!”

    管沅抿唇而笑:“靖安侯世子没有带女眷前来,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好出面操办?”

    一来礼制上说不过去,二来她也不想过于尴尬。

    接风宴定然要分内外院两席,如果管府主办,父亲定会插手,到时候父亲如果来问东问西,她怕自己露了端倪。

    周太太这才恍悟:“也是哦,确实不太妥当。罢了罢了,这回被逃过去了!不过得帮我们出主意呀,靖安侯世子好歹是京城来的,喜恶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我也只能按京城的习惯出些主意,到底靖安侯世子什么喜恶,我也爱莫能助。”管沅语气带了几分歉意。

    马太太调侃:“自然就是该如此,靖安侯世子的喜恶,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会知道……”接着便开始商讨接风宴的细节。

    管沅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桔饼,以更衣的借口暂时退了下去,才掩饰掉美眸含着的泪光。

    盛阳的喜恶,她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