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邀来的家族门派中,过半与昼族有嫌隙,毫不客气的说,昼族是当年荒原上的原始势力之一,这六十年中涌进来的家族门派,几乎都是踩着昼族在此立足的。余笙三人过处,交谈声暂歇,热闹被冰封,一道道目光随之而动,惊讶晦涩忌惮鄙薄,交织出一场默剧。

    侍从垂首将他们引入坐席,飞快地退下,很难说是怕,还是怠慢,斟茶倒酒都忘了。

    立在红楼门口的和老向齐桓点了一下头,伸手拦住托着盘的侍从,拿上盘中的琼浆玉液,来到余笙和将进酒的两张食案前,苍老的声音里略带笑意,“二位能赏光前来,不胜荣幸,老朽先替公子敬二位一杯。”

    余笙不语,只抬了下酒樽,饮下一口。

    幼崽见没有自己的杯盏,挺着腰斥道,“孤的杯盏呢,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和老被分了神,瞧向跟余笙坐一席的幼崽,没怎么在意地笑笑,“是下人疏忽了,来人,再拿一套杯盏来。”

    幼崽有了杯盏,伸手就去那酒壶,被余笙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你不能乱喝。”

    “孤怎么会乱喝。”幼崽被余笙的坚定击退,遗憾地放开手坐好。

    和老找到插话的时机,问,“这是余道友的徒弟吗?”

    “友人之子而已。”

    “能让道友放在身边看管,恐怕不是而已吧。”和老温言试探,“昼族隐世许久,这次能重新见到道友,真是意外之喜。”

    “我也挺意外的。”余笙反问,“和道友是景耀的福星,近日是算出景耀有好日子了吗?”

    话里便是讥诮景耀没事找事,非要折腾出点动静来,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获利。

    和老不见恼怒,“该舍就舍,才能将日子过好。”

    舍?

    景耀想要什么?

    “那也得看值不值舍弃。”

    和老没再多说,他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将进酒目送他去别处,啧啧惊奇地跟余笙道,“看来我加入得正是时候啊,这宾客和主人家,对昼族都不怎么友好。”

    “动人心者,从来在被追捧与被毁灭间徘徊。”幼崽忽然冒出一句话。

    余笙点头,“动人心,这比怀璧其罪更加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