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促膝长谈一番后惊奇的发现,原来冯衡也是要去江西豫章。

    经过前前后后这些日子的相处,祝邵云对冯衡颇有好感,便趁机道:“既然都是去豫章,不若我们同去吧。”

    冯衡看了一眼何曼娘同金枝,见她们俩并不反对,顺水推舟同意了。

    “不知少衡去豫章是?”冯衡是京城人士,京城和江西,一北一南,祝绍云怎么也想不透他去江西做什么。

    冯衡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争气,于仕途上没有什么作为,只在生意上有一些小小的头脑,这番过去江西,是去查账的。”

    “哦!”祝邵云很是吃惊,冯衡与公主表兄妹相称,身份自然是不一般,只是没想到他竟不想借着祖宗恩禄获得高官厚禄,而是从事最低身份的商贾,“我竟未想到你是从商之人。”

    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皆是重农抑商,稍稍有些身份的人,都不会去从商,免得跌了身份。即便是商贾之家,也是尽全力供子孙读书,盼着他们能争气,一朝高中,摆脱商人的身份。

    冯衡七窍玲珑之人,自是听出了祝邵云的弦外之音,脑中略略一思考道:“我瞧祝叔文质彬彬,亦不像是商贾,倒像个读书人,不过不论是读书还是崇商,皆是一份吃饭的能耐,何来高低。只要是靠自己堂堂正正的过活,读书科举使得,生意买卖自然也使得。”

    这一番话说到了祝邵云的心里,于是他越发觉得冯衡不错。

    停了几日,这场大雨终于停歇,久违的太阳从云层透出半张脸,万丈光芒照射大地,大家打包好行李,打算走陆路去豫章。

    城门口挤挤挨挨,不少滞留此处的人都寻着各种法子回家,一时间车马船钱上涨,祝邵云雇了车,讨价还价半天,一分钱也少不得。

    何曼娘便笑道:“这些大大小小的码头小城倒是借着这场雨发了一笔大财。”

    坐在马车外的车把式听见了,也不恼,扬声道:“你们不靠江河不知道,年年这个时候都是要下几场大雨的,一下雨船就没办法行走了,只能就近停靠,我们啊,也就指着这些日子接几个活,多攒一些钱,好挨过接下来连绵的雨天。”

    倒是一方水土,有一方的活法。

    从武林到豫章不过是两日的行程,云销雨霁,短时间也不会再有大雨,他们便没有急着赶路,一路慢慢悠悠地往前,到了用饭时候下车用饭,到了歇息的时候也住店打尖。

    夜里祝绍云便和冯衡住一间,两人胝足而眠,冯衡虽年纪轻,但是在一些事上却很有见解,祝绍云与他聊到三更时分,尤意犹未尽,简直相见恨晚。

    到了豫章,祝绍云依旧舍不得和他分别,留了地址给他,约好改日再聚。

    “爹和少衡有这么多的话要说吗,怎么不念着要赶紧去见姐姐了。”送了冯衡下车,金枝便笑道。

    祝绍云捻捻胡子,回味两人的对话:“你不知道,他见识不一般,和我相当聊得来,所说的话句句好似出自我心。”

    “哦,如此说,爹这次还结了一个忘年交。”

    说笑间,马车停了,金枝掀开车帘,探出一个脑袋,看见一间小小的鞋庄,写有谢氏鞋庄四个大字的旌旗随风飞舞,千金托着腰在里面来回招待客人,她够出半个身子,大声喊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