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遂心出生,金枝是未曾与她分离过,如何能接受这件事:“我……”她只要一想到遂心会离开自己,心里便好像让人用针在扎,细细密密地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得了消息赶过来的何曼娘正巧听见婆子刚刚说的话,便赶紧走了进来,道:“我们自然是相信老太太,只是小孩子还小,尚未周岁,还在吃奶呢,哪里能离了娘。”

    早在出发前,老太太便已经和身边的人商量好了,各个借口都想到了法子堵回去,此刻听到何曼娘提小孩吃奶的事,便顺势道:“小夫人当以夫君为重,怎能一直亲自喂奶,再说,老夫人思虑周全,早已让我们带了奶娘过来。”

    说着便朝立在她身后的奶娘使了一个眼色,那奶娘瞧见了,上前几步抱起了摇篮里懵懵懂懂的遂心。

    不一会儿,便听见遂心砸吧嘴的声音传来。

    “小夫人您看,小姐吃得好着呢,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愧是京里来的人,说话滴水不漏又咄咄逼人,金枝连着何曼娘两个人都被说的无话可说,只能回了家来等冯衡。

    冯老太太这一想法突如其来,也未和冯衡通一口气,于是毫不知情的这个人还在糕点铺里等糕点呢。

    冯衡隔三岔五的过来,卖糕点的小伙计也认识了他,笑道:“家里夫人好福气。”

    冯衡提了糕点,又买了两只风车,这才打道回府,一进门,还未来得及喊金枝的名字,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等到进屋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李妈妈,你们怎么过来了?”他放下东西,从袖中掏出干净的帕子去擦金枝脸上的泪,“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竟哭上了,你同我说,可是谁欺负了你,我找他算账去。”

    坐在尾座的李妈妈忙站起身,道:“并不曾有人欺负小夫人,是小夫人舍不得小姐呢。”

    话音刚落,冯衡这才注意到遂心竟不在金枝的怀里,而是在李妈妈身边那个陌生妇人怀里。

    他忙将含着一根手指头谁的酣甜地遂心抱回来,放进金枝的怀里:“刚刚妈妈还没有回我,这不年不节的,你们怎么过来了,可以祖母有事?”想到这个可能,语气不免急切了几分,他虽不着调,可还是敬重记挂着远在京城的老太太。

    李妈妈摇摇头,忙道老太太康健着呢,说着便将自己的来意以及冯老太太交代的话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冯衡看着坐在厅前的一大家子,心中压力陡生,漫说金枝,便是他自己也舍不得将遂心送往京城,于是他喝了一杯茶,这才慢慢说道:“祖母年纪已经大了,我们做小的怎能让她操劳。”

    李妈妈道:“爷这句话便说错了,老夫人心里想着小姐,若是不让她见一面才让她难受呢。”

    话里话外的,竟都未曾提过金枝。

    祝绍云同何曼娘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也未深思,只深深地望了冯衡一眼,便岔过这件事不提。

    临行前,冯老太太也交代了李妈妈等人,此次接孩子定不会顺利,慢慢来不着急便是,于是李妈妈等人第二日也不再提回京的事,只时不时地逗弄遂心,其余时间皆待在屋里轻易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