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霍小山后来在一天晚上看郝存义冻的“可怜样”(霍小山原话),带着他找到一处积雪够深够硬的地方,用郝存义的大刀挖出一个能容下两个人的雪洞,晚上就钻到那里面避寒,里面竟然不冷!

    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一起说话,郝存义说起了自己打鬼子的事,霍小山听得津津有味,又告诉他自己的那把刀的名字叫雁翎刀,来自祖传。

    霍小山已经看过他那把刀了,知道他那把刀确实是把宝刀。

    那刀比普通的大刀要窄小,与平常的宝剑相仿,一面各有有两条血槽,刀背却显得极是厚重,整个刀的形状与颜色真很象大雁的长翎,尤其是那血槽的形状就仿佛从中间劈开的雁翎管一般。整体造型极富流线感,外观呈雁灰色,唯有刀刃森寒雪亮。

    但霍小山终究是小孩心性,见郝存义看着自己一夸那刀就露出一那很是牛气的样子,如同二虎子坐在那个村唯一的一架马拉爬犁那样臭屁,心中就想,不就是一个雁翎刀嘛,有啥了不起,我还是正宗八极拳传人呢。

    霍小山听郝存义说起从村子里跑出来的时候,有个女人从村北逃掉了。

    一想自己家在村子最北头,鬼子是从南头进来的,到自己家那肯定是最晚的,又问了那女人的长相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自己的老娘宋子君。而老爹霍远又出去找狼也不在村里,双亲无恙,心里稍安,虽然听郝存义说村子人肯定没事,却终究为村里剩下的人揪心。

    但当霍小山听郝存义说起半路冲散了一群恶狼的时候,就来气了,才明白原来那夜闹狼祸的由来,那进村祸害人的狼竟是让他们撵过来的,心里因为不舒服,自然第二天对郝存义在言语上就不大待见。

    此时,郝存义和霍小山两个人仰面躺在一个雪窝里,望着那蓝天中纵横交错的树木枝条,暗青色针状的那是松树,银白色的光溜溜的是白桦。

    他们已经逃了三天多了,这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两个人都饿的不行了,所以决定歇一下再想想办法弄点吃的,否则不等让小鬼子追死,自己就先被饿死了。

    “小崽子,饿了吧?”郝存义问道。

    “当然饿了,傻大个,不饿?”霍小山斜了他一眼,只要郝存义叫他小崽子,他必反叫傻大个,绝不肯吃亏。

    “嘿嘿,当然饿,可我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碰到过。”郝存义说道,“有一回也是好几天没有吃东西,那回也是被鬼子给圈到老林子里头了。”

    “我就不信什么都没有吃?”霍小山脸上带着置疑的神色。

    “也不是一点东西没吃,人哪有不吃东西的,渴的受不了就抓雪吃,饿的受不了就啃树皮,要不就吃棉花,反正老子只要活着,就******要打小鬼子。”郝存义说道。

    “大个子是英雄。”霍小山沉默了一会说道,霍小山虽然因为小会情绪化一些,但大是大非那还是很清楚的。

    “我不是英雄,我当过胡子也祸害过老百姓,我不算是英雄。“郝存义摇摇头。

    “是英雄。”霍小山坚持说。“苏武牧羊,是为了咱汉人打匈奴人,他渴饮雪饥吞毡,有节气,是英雄。是为了咱中国人打小鬼子,也一样的渴饮雪饥吞毡,我妈说这叫中国人的节气,不是英雄是什么?”

    郝存义转过脸,怔怔地看着霍小山,他当然听出了霍小山是在夸他,憋了半天却说了一句话,噎了霍小山一个倒仰:“苏武是谁?哪个屯子的?”

    霍小山知道郝存义肯定是没有听过苏武牧羊的故事,也懒着对他说,毕竟,霍小山虽然也是绝对的山里娃,但他却比别的山里娃多了一个懂得太多太多的好娘亲。

    郝存义看着霍小山的表情也感觉到自己这个问题肯定是哪不对问出来了笑话,但知道自己本就肚子里墨水限。也就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