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汉趴在地上,却不敢抬头向前看,那机枪明摆着是扇面散布射,子弹打在他头前的青石地面上,崩起的碎屑溅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忙尽量不抬头侧脸向后,正瞥见趴在墙上的霍小山右手持着盒子炮那机枪的方向开了一枪,然后那机枪声嘎然而止。

    所有人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抓起枪就向前面冲。

    冲到墙跟处所有人一猫腰都守在这趟房子的窗户边上,一间房子三个窗,一个窗正好两个人。

    门,是没有的,因为这个院子后门还是郑由俭后来开的,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冲着大殿的大个方向。

    莽汉正好躲到了刚才射击的那个火力点旁边,他蹲着抬起头,正看见那个刚才射击封锁后门的鬼子正趴在窗台上露出半张脸来,脑门上一个洞,正向外淌着血,显然是被霍小山一枪毙命的。

    徐光社惊叹着霍小山的枪法,手却没有停,放下自己手里的步枪,却一伸手抓住了被死鬼子压在身下的歪把子,向下向斜里用力一拽,就把那枪拽了过来。

    霍小山也蹲在窗边却是冲粪球子比划了一个扔手榴弹的动作。

    粪球子摇摇头,示意没有了。

    倒是一个湖北兵在路上和鬼子遭遇的时候,随手也捡了一个日本香瓜手雷。

    霍小山摊开手掌做了一个要的动作,那个士兵忙把手雷抛了过来。

    霍小山接过来手雷后,用拿枪的右手冲这几个人左右一指,示意他们不要走窗户,从房子的两侧绕过去,而自己则把那个香瓜手雷在墙上一磕,略等了一下,就窗户里扔了进去,爆炸声起,屑乱飞,硝烟正浓时,霍小山手按窗台就已经跳进了屋里,待硝烟散尽,他已经持枪守在门边了。

    而就在他刚躲在门边的墙后,对面已经有鬼子向前他这个房间开枪了。

    霍小山并没有急于还击,而是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况。

    见这屋里算刚才那个被自己打死的鬼子,乱七八糟的物件还压着四具国军士兵的尸体,屋子里被手雷炸的已经不成样子了,甚至他所在的这个房间的墙都被炸出个拳头大的坑来。很明显这房间里不止炸过一颗手雷。

    霍小山趁着对方往自己门这里的射击间隙间,也是盒子炮递到门口,看也不看,就放了一枪,然后又缩了回来。

    因为他发现就按目前情况来看,和鬼子对射的风险就象在掷骰子赌命,原因无它,两排房子离得太近了,也就十多米的距离。

    任他霍小山反应再快也不敢说拔枪一指就能先发现鬼子并打死对方,更何况还有三个窗户呢,谁知道哪个窗户会来一枪?或者鬼子也象他似的根本不露头就往外放一枪呢。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这屋里被炸成这样了,想必守军械库的弟兄与日军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始互飙手榴弹,于是房子就被炸成这个样子了,而日军到现在也没有扔进一个手雷来,想必日军也把手雷扔没了。

    一想到手榴弹,霍小山心里一动,笑了,更不着急出去了,只是,时不时地把枪口冲外放上一枪两枪的。

    果然,形势正如他所料,这样的僵持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就听到轰轰地手榴弹爆炸声连成了片,这爆炸明显发生在与他隔着一排房子的地方,然后他又听到机枪连成片扫射的声音,间杂着鬼子中弹后的惨叫声。

    霍小山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一个闪身从墙后闪到门中央,却看到一个日军正从正对自己所在位置的窗户里跳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