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伦又命令从人献上黄金二百两,以作谢礼。董遵诲笑着推辞几句,便也却之不恭。

    汉伦不由得腹诽几句,这将军虽然年轻,却也很是贪财。他在营地里缴获的财物应该不少,居然还收下这二百两黄金,也不怕污了他清廉的声名。

    不过汉伦并不知道,董遵诲不但要承担一路上的运输成本,还要支付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与安家费,花费其实也不少。如果仅靠枢密院和户部、兵部的拨款,部队也许现在还没有抵达陕州,而将士们也不会如此卖命。对于因伤退役的将士,董遵诲虽然因为编制关系(这一千骑兵乃是临时调拨给董遵诲,并不是他的长期手下),不能够将他们长期荣养,却也希望给他们一定的财物补偿,让他们有所依靠,日后老有所养。

    第二天一早,董遵诲便全身披挂,出现在全军眼前。刘庆义、张逸等人也都全副披挂,率领将士们排成方阵,每人面前都摆了一个木碗,倒满了浊酒。

    董遵诲一脸肃容,对大家说道:“今天咱们为战死同袍送行,干了这杯酒,下辈子还做兄弟!兄弟,走好!”

    说完这句话,董遵诲举起木碗,一饮而尽。士兵们也纷纷举起木碗,将碗中浊酒一饮而尽,大声附和道:“兄弟,走好!”

    早就被清洗干净的一百八十四具尸身穿着浆洗干净的军服,被士兵们抬到了浇满菜油的木堆之上。董遵诲一脸哀荣,从刘庆义手中接过了火把,冲烈士们行了一个军礼,这才将火把扔了进去。

    就听轰的一声,木堆猛地泛出红光,接着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火堆。大火噼里啪啦烧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慢慢熄灭。收容队拿出瓦罐来,将烈士们残余的骨殖用钳子夹入,又倒上了一撮骨灰。反正都是烈士的骨灰,相信生前亲如兄弟的他们也不会在意。

    不久,一百八十四个瓦罐全部装满。然后军中书记官在上面贴上姓名,并命人将其封存起来,日后转送回乡。至于多出来的骨灰,则统一放入一口新打造的棺材中,就地下葬。

    董遵诲在新立的坟头倒了一坛子酒,将自己亲手书写的墓碑埋了下去,碑上正面写着:“一百八十四名烈士合葬之墓”。董遵诲已经吩咐下去,入城后寻找石匠,为烈士们换一个大大的石碑,碑后还要注明他们的姓名、功绩,让后人们可以在地瞻仰烈士。

    董遵诲对士兵们大声说道:“昨日大战,大家都有袍泽战死,也有袍泽重伤无法再战,只能就此退役。我董遵诲没什么本事,但我可以保证,每个战死者的家眷都能够得到抚恤金和安家费,每个因伤退役者都能得到补偿金和养老费。日后我董遵诲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大家的吃食。”

    士兵们哪里见过这么仁义负责的将军,大家看惯了在街头乞讨度日的伤残老兵,本来以为日后自己可能也会沦落如此,如今得到了董遵诲的保证,顿时欢呼雀跃。士兵们高声喊道:“愿为将军效死,愿为将军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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