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兵们很是为难,一方面,赵海兴是大家的大帅,军令如山、不该违背;可另一方面,这指挥使兄弟们平日里对大家也很是不错,大家乡里乡亲,哪里能这般绝情?!

    就在大家犹豫的时候,赵海兴策马上前,冲到了那营指挥使的面前。大家还以为他要与这营指挥使分辨一二,却没有想到赵海兴突然抽出佩刀,找准那营指挥使的脖颈砍去!

    那指挥使根本就没有防备,就听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头颅更是咕噜噜滚出老远!就听赵海兴大声喊道:“这就是不听命令的下场,给我射击!”

    这下弓箭手们顿时哗然,有些士兵们听从命令射击,有些士兵却抛下手中的长弓,转身向后方跑去。这样一来,本来相对密集的箭雨顿时变得稀疏!

    不过这箭雨即便再稀疏,落在士兵们的头上,也具有极大的杀伤力。正在缠斗的士兵们根本没有防备,不分敌我,顿时被射倒了一大片!

    董遵诲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将射向自己的几支长箭打落在地,大声喊道:“加速,加速!”骑兵们的速度就是最好的盾牌,只要他们能够顺利加速,一切箭矢都是浮云!

    听到他的命令,周军骑兵赶紧加速向外跑去。而唐军士兵也忙于防箭,不再上前纠缠。这时董遵诲看着远处乱糟糟的山坡,长啸一声,立即率部策马冲来!

    看着飞速冲过来的数十名周军骑兵,赵海兴心中大骇!他那会已经派出了身边的骑兵,紧接着又派出了所有的步兵,现在他的身边只有几百名没有多少近战能力的弓箭手,怎么可能挡住周军的骑兵?!何况远处烟尘大起,分明是敌军的大队人马已经赶到(曹铨那二十名骑兵做出的假象),敌军区区百名骑兵就能将咱们搅得大乱,要是大队人马冲过来,大家还有活路吗?

    想到这里,赵海兴就有了撤退的念头,轻轻一提缰绳,就往后面退去。而他身边仅剩的几名亲卫,却很是忠心,围在了赵海兴的战旗周围,装出主将仍在的样子。赵海兴手下最有气力、对他最中心的赵阿牛更是穿上了赵海兴的披风,站在了原地。不过,这伪装可是个技术活,匆匆忙忙装出来的样子也太没有可信度!近处的唐军士兵谁也不肯留下来等死,急匆匆就往边上逃去。

    董遵诲此时早就抛下了碍手的火把,俯下身子,握紧了手中的马槊。脚上套着的马刺不断地扎在身下的战马身上,让这从辽军捕获过来的战马兴奋地加速、加速!

    风,急匆匆从骑兵们的耳边飞过,箭矢,不断地射在他们的身后,但是这些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大家就像是陷入了癫狂,只是不断地催促战马,向前,向前,向前!

    这时赵阿牛勇敢地或者说莽撞地站了出来,身穿三层甲胄的他紧握着一柄宣花大斧,奋力往前冲来!

    董遵诲手中的马槊猛地往前刺去,那赵阿牛也怒吼一声,挥舞斧子冲着董遵诲战马的马蹄砍去!如果换做平时,赵阿牛的这番嚎叫倒也会有些威势,可是在现在看来,却总有些心虚的味道,总让人有些螳臂当车的感觉!

    而且宣花大斧的斧柄虽长,却实在是赶不上长槊,赵阿牛的大斧子还没有砍到董遵诲的战马身上,董遵诲的马槊已经刺穿了赵阿牛的咽喉,并借着那股冲力,将这赵阿牛挑在了槊杆之上!

    好个赵阿牛,充分阐释了困兽犹斗的含义,虽然要害中枪、生命将亡,可是手中犹在紧握宣花大斧,继续向前挥舞!只是长长的槊杆,将他的努力全都化为了乌有,随着赵阿牛生命的终结,那柄宣花大斧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就连赵阿牛都不是董遵诲的对手,剩下的唐军士兵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除了少数几个赵海兴的死党,剩下的士兵们全都失去了信心与勇气,他们纷纷抛下武器,抱头鼠窜!数百名南唐军精锐士兵,愣是被伤痕累累的几十名周军骑兵所击溃!

    看着孤零零的几名南唐军士兵,董遵诲长喘了一口气,他这才第一次回头来看身边的这些士兵,这仅存的十五六名士兵!大家身上全都涂满了血迹,敌人的、自己的鲜血混成了一团,士兵们累得摇摇欲坠,可是骨子里还还留存着一股锐气,一股杀气!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做到了,八十名骑兵愣是将万余敌军打成了一团乱麻,愣是将这万余敌军打得没有了抵抗的勇气!

    尽管身边只有十几名士兵,尽管周围都是南唐军的士兵,可董遵诲根本就不紧张,他就像是赴宴的贵族,轻轻挥手就收割了那几名护旗的亲兵,将赵海兴的大旗挑在了马槊之上!

    马槊上残存的鲜血很快就将这旗帜浸透,董遵诲翻转槊尖,将那大旗压在地上,大声吼道:“我乃随州董遵诲,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