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深吸一口气,极力冷静下来,见启元帝张嘴欲言,忙赶在他开口之前道:“父皇,请莫要相信这种子虚乌有之事,安贵是太子皇兄身边的人,说话做事全凭皇兄吩咐。”他颇有失望地看向太子,又道,“太子皇兄,臣弟知道你急于为自己洗脱罪名,可我们好歹是手足,你怎能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推到臣弟身上?”

    说罢,三皇子还没等太子回话,垂下眼眸,眼含警告地看着安贵,道:“安贵,你可知污蔑皇子是什么罪?不但是你,就连你的家人也会牵连其中。”

    此言一出,定南侯猛然想起安贵的家人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心稍微镇定,如此一来,相信安贵会分得清轻重的,比起太子无恙,只要有点私心的人,都会想着保住自己的家人,安贵再胡说八道,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安贵又如何听不懂三皇子的意思?他的家人在定南侯掌控之中,但他既然敢听从太子的吩咐直接把矛头指向三皇子,说三皇子是幕后主使,都是因为确定自己的家人此时已经被太子的人救了出来,大抵在朝臣进宫上朝之时,太子的人就已行动。

    安贵语气透着极大的委屈,怒声质问:“三皇子殿下,您又要用奴婢的家人来要挟奴婢?”

    三皇子微愣,心想他这是要弃家人于不顾了?

    安贵趁他愣神之际,又接着说:“殿下先前以奴婢家人性命作为要挟,奴婢那天才如此做,让太子殿下遭遇陷害。这些天听着外头对太子殿下的骂声,奴婢是愧疚不已,深受良心的谴责,这些天都没个好觉睡,太子殿下宽厚仁德又有才干,陈国有这样一位储君,乃百姓之福。”

    说着,安贵的语气骤然变得激昂:“这些天奴婢想了很多,跟天下百姓比起来,奴婢的家人显得微不足道,三皇子殿下现在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亲兄长,日后您若成为储君,甚至一国之君,就是百姓苦难的开端!”

    定南侯听得心扑通扑通的猛跳,也明白太子这是先对三皇子下手,等收拾了三皇子就来对付他,安贵的家人,估计已经被太子的人救出来了,但他到昨晚,乃至今天出门去上早朝之前都没收到任何风声,莫非是他进宫之后才有动作的?这么想着,他额上都渗出了冷汗,却又不敢伸手去擦。

    三皇子也没想到会被他反咬一口,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由得心惊肉跳,看来太子应该是把他的家人救出来了,气恼不已,但坚决不承认此事与自己有关系:“简直一派胡言!本皇子何时用你的家人作为筹码要挟过你?”

    安贵蓦地抬头看他,问:“殿下若是问心无愧的话,敢与他们当面对质吗?”

    三皇子微愣,难不成是太子救出安贵家人的同时,还留了看守安贵家人的活口?若留活口的话,当面对质对自己更加不利,他霎时间在对质与拒绝对质之间徘徊不定。

    事实摆在眼前,熊大人便知太子是冤枉的,害了女儿的主谋就是三皇子,见三皇子还想要为辩解,倏然跪下,老泪纵横,声音沙哑且哽咽:“请皇上为微臣之女作主啊!微臣之女何其无辜,与三皇子无冤无仇,却遭此毒手,她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啊!”

    熊大人素来稳重,几乎没有在人前失态,现在却这般失态,哭得像个孩子,但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嘲笑他,只会同情他。听闻熊大人与熊夫人伉俪情深,熊夫人是糟糠之妻,当初为了供熊大人读书,吃了很多苦,熊大人也爱重熊夫人,高中之后也对熊夫人很好,后院连个侍妾都没有。

    熊夫人享福也没享多久,就因病去世了,因为以前过度劳累导致一身病痛。熊大人悲痛欲绝,且多年没再娶续弦,就把独女拉扯大,熊姑娘是熊大人的掌上明珠,还定了门好亲事,听闻今年就会成亲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成为皇子斗争的牺牲品。

    启元帝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臣子,又看了眼三皇子,只觉身心疲惫,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事,丢脸的不仅仅是儿子,还有自己,怒声问:“老三,证据摆在眼前,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定南侯也死死盯着三皇子,生怕他把自己供出来,若三皇子没供自己出来,自己日后还能为三皇子想想办法,不然太子以后登基他可没有好果子吃,若是三皇子登基他就有从龙之功。

    所有证据都指向自己,三皇子知道太子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饶过自己,自己这个主谋是板上钉钉的,更改不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供出定南侯,只有这样才有人为自己谋划,不然供出去定南侯也只是同伙,定南侯遭了殃可就没人帮自己了,其他支持者都信不过。

    三皇子道:“儿臣无话可说。”

    这算是认罪了。

    朝堂上一片哗然,时隔十余天,真相浮出水面,太子是无辜的,还被人骂了那么久,而三皇子才是那个应该受人唾骂的人。三皇子一派的,看到三皇子认罪,也措手不及,他们一直拥护三皇子,三皇子遭了殃,他们现在再投到太子阵营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