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

    管家以为钟宁今天一整天都会待在宅子里,便让厨房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一直温在灶上,等着两人睡好了下来吃。

    结果没想到一早起来,先生便让人给钟宁备了车,送钟宁回了寝室,然后一直都到午饭的点,先生都仍然没从楼上下来,管家上楼去问,却没有在书房看到人,在主卧外面敲了门,才知道沈慎之在卧室。

    还没走进去,管家便感觉到有些不对。

    主卧里没开灯,光线很暗淡,阳台厚重的双层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只开了很小一条缝隙,隐约只能瞧见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时不时的被风吹动着,晃动一下枝丫。

    跳跃着的斑斑光影投到室内的墙面上,寂静地过分。

    管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往里走进去,视线往里面望过去,沈先生独自坐在床边,背靠着床头,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看着像是一个黑色的项圈。

    管家放缓脚步,停在床尾处的地毯外边,沈慎之动也未动,低眉敛目,似乎在思索什么,连眼都往他那里没有抬一下。

    管家是最懂沈先生的规矩的,不敢出声打扰,垂首站在床尾,呼吸都放地很轻,只用余光瞥着沈慎之的身影,以免有什么吩咐。

    这一等,就是许久。

    直到项圈的牵绳滑落到地上,与地毯碰撞出很轻很轻的一点响动。

    沈慎之似乎被打断了思绪,视线随之往下移了移,又转回来,手掌微微合拢,摩挲着手中的项圈,像是对待什么心爱之物一样,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你养过猫么?”

    不知为什么,管家听着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小心道:“很多年以前捡过一只流浪猫,养过几年。”

    沈慎之抬起头,“如果养的猫不听话,不仅总想着咬开绳子逃跑,还学会了挠人,你说,应该怎么办?”

    管家一怔。

    沈宅里没养过动物,因为沈先生不喜欢。

    当年沈先生的父亲刚离世那几年,夫人还住在这里,有一年从外面带回来过一只通体雪白的异瞳波斯猫,说是已经训好了,并保证了会好好看着它,才让沈先生勉强同意了留下来,可养了不到一个星期,这只猫就偷偷从笼子里跑了出来,碰碎了客厅里的花瓶摆件,至此沈宅再也没出现过下一只小动物。

    沈慎之喜欢规矩的,安分的,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不讲规矩。

    沈宅里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们一言一行都很谨慎,小心翼翼的不去犯这些忌讳,但猫狗这种动物,即使调教得再好,也总有野性,没法像人一样,因为知道畏惧而懂得去约束。

    可沈先生这时却问起了猫。

    管家的直觉沈先生说的也许不是猫,他忽然想到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的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