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忆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晓斯犹豫,是否还要再说点什么。可如柳忆真不愿意,就算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于是他沉默下来,静静等宣判。

    柳忆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他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在晓斯预计里,柳忆可能会问朝中局势,会问齐王的事情,甚至可能问太子和三皇子的事情,却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居然是世子身体。

    见晓斯愣愣的没开口,柳忆只得解释道:“我曾听说,齐王殁了后,齐简大病一场,从此身子就不大好了?”

    说完这话,眼前闪过齐简指尖染血的画面,柳忆皱皱眉头,心尖莫名发疼。

    “不止是一场。”晓斯叹口气,声音越来越低。

    “当日,是世子生辰,世子在城郊吹了半日冷风,又猛的听到这消息,谢绝圣旨后,当晚世子便发起高热,却还硬撑着在宫门口跪上大半夜,求得当面回拒圣上封王旨意。”

    柳忆目光闪了闪,没敢直视晓斯。

    五年前,齐简还只有十五岁,甚至连嗓音,都还软软糯糯的,每日穿着纯白外袍,眼里闪着星光,一看就是被齐王呵护着长大。

    五年前,他的生辰,是自己和他约好在城外见面,也是自己说特意给他备下礼物,要找个风景绝佳的地方,当面给他。

    柳忆叹口气,回过神来:“那他…”

    “世子回拒完圣旨,便晕在出宫甬道上,送回府上时,早就不省人事,手里却还攥着个羊脂玉牌。”

    晓斯说完,偷瞄柳忆脸色,继续道:“世子昏睡好些天,那玉牌一直死死攥着,怎么都拿不出来。”

    后来,齐简终于醒过来,却又不吃不喝盯着那玉牌,直到再次晕过去。

    高热断断续续,持续将近月余,才算彻底退了,这期间,晓斯守夜时,曾听到齐简低低梦语,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爹爹和攸臣,都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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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简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从十五岁生辰那天起,他除病着,都没这么晚醒过。

    有些意外,齐简翻身而起,看着洒进窗子里的温煦阳光,他微微眯起眼睛,缓缓将手伸出去。

    指尖探进阳光里,被光线镀上金边,齐简动动指尖,对着斑驳光影勾起嘴角,又向前伸伸手,整个手掌便都沐浴进温煦光线里。

    片刻后,他将手缩回来,用还残留着温度的掌心覆住眼睛,重重躺回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