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忆放下瓜子,摸摸脖子。

    齐简居高临下,看着他头顶白玉束发,又不怎么愿意放手了。

    休书一旦给出去,眼前的人,远走高飞,从此以后,天上月水底月,都是别人的,对了,还有那么个明眸皓齿,也不知道是谁。

    可是不放手,又能怎么样?留得住人,还能留住心?

    蜡烛芯太长,时不时啪啪响上两声,齐简表情越发阴冷,柳忆又摸两把脖子,气氛有点尴尬。

    大晚上的,自己跑来搅人清梦,看看,让人误会了吧?

    再说,自己半夜把睡得好好的人揪起来,就为了问上一句,你究竟哪里不舒服,这,换谁不生气?

    瞧瞧这气鼓鼓的模样,眼睛都能甩暗器了,盛世美颜活生生气成小河豚。等会自己再被咬上一口,那多不划算?

    要不,还是明天再说吧,对,明天中午,据说中午人的心情最好,到时候问起来,也方便。

    柳忆打定主意,脚底抹油:“明天,还是明天说吧?你先睡,我走了。”

    “想走?也行。”齐简抬手将人拦住,“走之前,把欠的债还了。”

    还债?人、人情债肉偿,啊呸,血偿?可能是被咬的记忆太惨烈,柳忆听见这话,下意识捂紧脖子,想了想,他又用另一只手,把嘴唇也捂住。

    齐简眼神危险起来。

    柳忆深感,自己就是被饿狼盯上的小白兔,本能驱使他小小退后一步,见齐简没动作,又退后一步。然而,正厅就一扇门,那门正在齐简身后,任凭他再怎么退,只要不挪到齐简旁边,就够不到门。

    可能是他的样子太可怜巴巴,两人对视片刻,齐简稍微侧个身。

    柳忆试探着往门口挪,蹭到齐简眼前,见齐简真没咬人的意思,他赶忙挺胸收腹,螃蟹一般横着挪出正厅。

    “你要的东西在书房。”

    柳忆的脚步,顿住。

    “拿走,以后别来烦我。”

    柳忆眼神闪了闪。

    齐简说的东西,只可能是早上自己扔回晓斯手里的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