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后意思,并非我擅作主张。”姜夫人从李妈手里接过茶盏,拿开口鼻处丝帕,轻轻抿上一口。

    自己这儿子,以为年岁渐长,羽翼丰满些,就能逃脱摆布?去北方驻守的好差事,想也不想就敢回绝?真当自己和皇后拿他没办法?

    这不,昨日刚回绝完,今日皇后就送来懿旨,说是世子既已大婚,自然要以绵延子嗣为重,只是世子妃身为男子,有心无力,特赐贵妾,为齐简绵延香火。

    齐简看完懿旨,随手往桌上一丢:“到底是皇后的意思,还是你们商议,或者你撺掇的,谁知道呢?”

    姜夫人握着茶杯的手,稍稍收紧些,冷笑片刻,复又松开:“谁的意思,重要吗?不论是谁的意思,你不都得收着。”

    齐简没看她,也没搭话,目光落在描金白瓷杯上。昨夜,柳忆就是用这个杯子,喝掉剩下的茶水,在明知自己高热咳嗽,多半是得了肺痨的情况下。

    然后,还想背自己回房,他知不知道,肺痨真得上了,便医食无效了?他就不怕,过了病气吗?

    看齐简不言不语,姜夫人自以为有了希望:“要依娘的意思,你大可不必为难,大不了迎进门来,放在家里好生养着就是了,也没人逼你相敬如宾不是。”

    男人嘛,哪有不爱美色不偷腥的?皇后赐的贵妾,她也去相看过,相貌身段都是极好的,只要齐简把持不住,那女子受孕诞下男婴,这齐府里,便没齐简什么事了。

    哪怕,齐简就真和他父亲一般,自己和皇后手中,也还有当初皇帝赐下的药。

    姜夫人主意已定,和颜悦色继续劝:“左不过是个女子而已,犯不着为这个,不给皇后脸面不是?何况这女子的好处,你没尝过,怎知不合心意?娘是真心为你,简儿,听娘一句,阴阳相合才是正途。”

    齐简挑眉看她一眼,如不是用丝帕捂着口鼻,她的话语配上表情,倒的确像爱子心切。

    自己这个娘亲,还真是与众不同呢,回想起幼年时种种,齐简微眯起眼睛。

    太小的事情,他是不记得的,在边塞长到五六岁时,看着别人都有娘亲,他也曾找爹爹讨要过娘亲。

    齐王苦笑着抱起小小的齐简,点了点他鼻尖:“你自然也有娘亲,她在京里。”

    “那她也像爹爹一样喜欢我吗?”小小的齐简仰起头,眼里又是盼望又是欣喜,原来自己也有娘呢,太好了。

    齐王迟疑着点点头。

    “那,她为什么不跟我们住在一处呢?”小孩儿想了想,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劲。

    齐王叹口气,没说话。

    后来长大些,他每次跟着爹爹回京诉职,在齐王府里看见姜夫人,都没能从自己这位娘亲眼里,看到期盼中的温情。

    见他这个反应,姜夫人掀起丝帕,又喝口茶:“简儿,你是不是像你爹一样,想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