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男子的平常布衣,披了件黑狐裘皮斗篷,立在门口,即便素面朝天,依然美丽与威仪并重,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在她身后立着的,除了两个穿了便服的银甲卫,便是近身女官邀月大人了。

    太后如此微服出宫,来见南渊和亲的公主,定是不想被人知道。

    两个女官慌忙默不作声,迈着碎步退到一侧,低下头,扮树。

    肃德完全无视她们,随意打量了这方小院子,摆手示意身后的银甲卫留在原地,由邀月在前引路,迈步径直向屋内走去。

    屋里,西门错他们几个见凤乘鸾不开心,正嚷嚷着要摸牌九玩哄她。

    两个女孩子嫌地上太冷,就盘膝坐在床上,披了棉被,西门错和尹丹青则搬了板凳,坐在床边,四个人拉开了阵势,正发牌。

    邀月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听见里面闹哄哄的,便直接替肃德开了门。

    屋内,一股暖融融的气息,隔着画屏,扑面而来。

    肃德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房中的地龙,也烧得太过了。

    凤乘鸾耳朵灵,当下察觉有人来了。

    西门错冲着门口后,“谁呀?”

    诗听穿着袜子的脚丫踹了一脚尹丹青,“去看看。”

    尹丹青就真的站起身来。

    画屏那一头,邀月走了出来,有礼却倨傲,“几位,打扰了,我家公子路过此处,想借杯水喝。”

    屋子不大,凤乘鸾抬手掀了帐子,探头向门口望,刚好见到肃德立在邀月的身后,冲她浅笑点了点头。

    一眼之间。

    凤乘鸾眼中的肃德,天生的美丽,无可挑剔,温润尊崇,不怒自威。即便一身布衣,女扮男装,也依然像是最好的珍珠,经过最好的打磨,即便盛在粗朴的木匣中,也光芒四射。

    而肃德眼中的凤乘鸾,则那般随意,刚刚扯了凤冠后,发髻也没来得及重新打理,头顶空荡荡,两鬓缀满了细小的花钿,手里还捏着一摞牌九。

    可她那双眼,青白分明,华丽飞扬,分明只是十五岁尚未长开的容颜,却有令人不得俯视的气度,那是一种经年累月身居高位之人,才有的撼人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