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娜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郭曼,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因为在她说出“失宠”两个字的时候,郭曼摆手叫停了,她挣脱开那两名宫女的束缚,整理了一下衣衫,挺直腰杆抬头望着郭曼,叫嚣道:“一个失宠的宫妃就应该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

    “失宠?”

    “难道不是吗?皇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踏进这太极殿一步了。”

    “就因为皇上一个多月没有踏足太极殿,所以你就认为本宫失宠了,所以你就敢以下犯上对皇子公主不敬了?”

    小娜虽没有说话,但却用“就是这样”的眼神直视着郭曼。郭曼怒极反笑,说道:“怪不得,你只能做个宫女。”

    “什么意思?”小娜皱眉。

    “你说呢?不过你出现的很及时,可以为本宫解决一点小麻烦、小烦恼,所以,你放心,本宫会派人厚葬你而不是把你扔在乱葬岗,让你的尸体被苍蝇叮食,作为它们繁育下一代的温床,也不会让野狗们撕咬的四分五裂,想拼凑出完整的尸骨都不能,”郭曼看着小娜渐渐苍白的脸与惊恐恶心眼神,又冷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的尸体会在暗无天日的墓穴里被其他看不见的细菌占据,并慢慢的腐烂掉,最后与泥土合为一体。”郭曼开始真想把先帝留给自己的圣旨拿出来,砸在她的脸上,让她知道无论欧阳冥对自己的态度怎样,自己都是这皇宫里地位至高无上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可转念一想,何苦呢,自己何必跟一个宫女计较呢,平白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但她冒犯了平平和安安,这是郭曼不可原谅的,她触犯了自己的底线,因此郭曼不仅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还要告诉所有人,即使他们没有父亲的爱护,即使他们的父亲对他们视而不见,可他们还有母亲,他们的母亲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轻视怠慢他们,如果有人敢,那么他的代价就是死亡。

    郭曼转身坐在餐桌旁,对青梅说道:“拉下去,行刑。对了,对行刑的人说别弄脏了地。”

    “是。”青梅挥挥手,那名宫女又上来拉扯小娜,小娜见郭曼动真格的,顿时吓坏了,开始边挣扎边威胁,见威胁没有效果,又开始哭求,见求郭曼没用就将视线转移到了平平和安安的身上,郭曼心里一凛,对那两名宫女怒道:“你们两个没有吃饭吗?青梅堵上她的嘴,本宫不想听到她发出一点声音。”

    “是。”青梅答应一声,从袖口里扯出自己的丝帕塞进她的口气,然后又招来了两个宫女,同刚才的那两名宫女一起合力将小娜拉了出去。不多时,院子里就传来木板同肌肉的撞击声。

    平平和安安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见到郭曼脸上的怒容和冷酷的声音,顿时吓坏了,兄妹两个紧紧的挨在一起,一会儿惊恐的看看屋外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会儿又看看郭曼不苟言笑的脸,眼睛里的泪花不停的打转,就是不敢流下来。郭曼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个刚提上照顾平平和安安的宫女小娜,为何会不要命的挑衅自己,她一个宫女即使知道自己是失宠也不应该直接说出来才对,更何况在自己明说要按宫规仗毙她的时候,眼神里不仅没有一丝的紧张和害怕,反而是不紧不慢的整理裙衫,然后再靠近郭曼几步继续挑衅,这真是老寿星吃砒霜要找死了。她的神情为何那般笃定自己不会杀她而仅仅只是在吓唬她,唯一正常的地方就是当她知道郭曼一定要按宫规杖毙她时的反应了,害怕、紧张、后悔……后悔?她后悔什么,是不该挑衅自己吗?

    郭曼最不擅长的就是揣度人心,所以她猜不透小娜为何要挑衅自己,为何笃定自己不会杀她,是自己这些年来的善良宽容的形象,还是背后有人给她撑腰作保并要求她这样做的?她的背后一定是有人的,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郭曼毫无头绪。算了,不想了,这只出头的鸡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围着观看的猴子们也应该消停了。郭曼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不再理会这件事,想到还得送平平和安安去学堂上学,就转头想招呼他们一声,可转头却吓了一跳,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不再有亲热、欢喜、信任,而是紧张、害怕与不知所措,他们手拉着手,紧紧的靠在了一起,身体颤抖着站在椅子的后面用惊恐的目光望着自己,想来却又不敢来,这一刻的郭曼是自责的,是后悔的,同时对小娜的厌恶也增加了几分,对她背后隐藏的那个人更是恨之入骨。她自责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没有保护好他们;后悔自己不该当着他们的面处罚宫人,还是直接杖毙这样残酷的办法,更不应该为了在心理上摧毁小娜而说出那些可怕的话;后悔没有早告诉他们宫中生活的危险与人心的复杂多变。

    郭曼走过去,将他们紧紧的搂在怀里,刚一接触郭曼的怀抱,安安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而平平虽没有那么大声,甚至是没有出声,但郭曼还是感觉到他在哭,因为不一会儿,郭曼左右两边的肩膀都湿透了。郭曼抚摸着他们柔软的头发,柔声安慰着他们,告诉他们“娘亲在,娘亲会保护你们,不要怕,娘亲会永远陪在你们的身边。”郭曼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些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他们的心里建起一道坚固的城墙,这道城墙可以让他们感觉到温暖与安全。

    不知说了多久,平平和安安的哭声停止了,变成了抽噎,郭曼松开他们,从袖口里掏出锦帕轻轻擦拭他们脸上的泪痕,笑道:“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娘亲我们害怕。”平平和安安嘴一撇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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