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曼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问到:“这三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平平肯定的说道:“如果单单是指娘亲与儿子,南楚乱与不乱跟我们都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做自己的事情;如果是指以父皇为首的欧阳皇族,那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开疆扩土的好机会,他们势必有所动作;如果是指整个天裕,那我们只需作一个看客即可。”

    “作一个看客,什么意思?”

    “南楚是一个山多平原少的国家,适宜耕种的土地更少,前几年娘亲虽授予了他们建造梯田的法子,但梯田没有建成就遇到了大水灾,前两年一直在忙着灾后重建与重新丈量土地的事,这几年也没有大的发展,对一个国家来说,没有大的发展就是后退,更别说土地兼并还那么严重。”

    “这与看客有什么关系?”

    “娘亲别急,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南楚客观存在的问题。”平平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这些年天裕虽发展的很好,但也没有达到人人衣食无忧、安居乐业的程度,这时候,天裕应该做的是保持现在的和平状态,继续发展本国的经济,而不是开疆拓土,因为这样会扰乱现在的发展势头,更重要的是战争会死人,而且会死很多的人,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势必要投入许多的人力、物力与财力,而战争过后也要重建被摧毁的城池,发展的重心也会倾向南楚原有的土地,这样会减缓天裕本来的发展势头。所以,为了天裕国民计,还是老老实实作一个看客就好。”

    “可你有没有想过,数百年前天裕与南楚本就是一个国家,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变成了现在两个国家,如果天裕真的能趁此机会一统天下,这样的功绩足以成就一代帝王,留名青史。这样的诱惑谁又能抵抗的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天下一统后,南北物质可以互通有无,很多的矛盾与纷争也会消失。从长久来看,更利于国家的发展。”

    平平沉默良久,问道:“娘亲同意趁此机会开疆拓土、天下一统?”

    郭曼摇头,说道:“这件事不是娘亲能决定的,更不是以娘亲的意志为转移的,还得看你的父皇与文武大臣商讨的结果。”说着伸手捋了捋他的头发,解释道:“娘亲刚才说那些,是想告诉你,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从一个方面看是好事,但从另外一个方面看可能就是坏事,反之亦然。所以,娘亲希望你考虑事情的时候能多想想,多从几个方面去考虑。”

    “嗯。娘亲,我记住了。”

    “嗯。快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是,娘亲。”说着,后退两步,行礼就要转身离开。可郭曼突然出声喊住了他,他转身看着郭曼,疑惑的问道:“娘亲还有什么有吩咐吗?”

    “没有。娘亲是想说现在天虽热别贪凉,小心着凉了。”

    “是,娘亲,儿子记住了,娘亲也早点睡。”

    “嗯。”

    郭曼看着平平渐渐远处的身影,心头思绪万千,其实她叫住平平想说的是“如果南楚的乱局是五年前娘亲的一个念头引起的,你会怎么样”,因为从他刚才的话里,郭曼听出了其实平平是不希望南楚乱的,更不希望天裕趁乱谋利,他一直是一个良善的孩子。之所以没说,是因为这个问题势必会引起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娘亲的什么念头”,要问答这个问题就要把南楚发水灾自己捐物质而欧阳冥不同意的事说一遍,可说了,欧阳冥的形象在他的心目中就会矮上一分,而这是郭曼不希望看到的,所以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这晚,欧阳冥没有来,此后的三天他也没有来,即使没有见面,但她依然知道这几天欧阳在做什么,频繁的召见户部与兵部的官员,关起门来一商议就是一两个时辰,而且议事的时候还屏退左右,让他们统统守在门外,不见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将有大事发生。更重要的是,欧阳冥还出城去了城南的兵营,直到宫门落钥还没有回来。

    南楚真的乱了,而欧阳冥也要为了实现自己的报复而开始了准备工作。

    一个月后,小路传来消息,说南楚的土地改革已经制定的方针,那就是还土地于农民。至于具体的实施方案有两种,一是强制,二是购买。

    听小路说,楚皇早在一年前就派官员专门调查土地兼并一事,而这名官员也给力,一年的时间走遍了南楚,查清了土地兼并的具体情况,归朝后上了一道奏折,并附了一张依据土地兼并面积的多少从上到下列的清单,清单上面积之大,范围之广,牵扯的人员之多顿时震惊了朝野,而楚皇为了国家的长久计,决定实施土地改革,还土地于农民,具体的实施方案经过各位大臣的反复商讨再结合南楚的实际情况最终确立了两种,一是动用国家力量强制收回,一是由国巨库出钱购买被兼并的土地再分给实际耕种的农民,至于土地兼并者适用于哪种方式,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那就是在土地的兼并过程中及以后有没有违法甚至是闹出人命,有,则强制;无,则购买。

    在这里面还有一件需要说明的事,那就是土地兼并者是否违法与闹出人命并不是土地兼并者或当地官员说的,而是由佃农说的,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佃农签字画押证明他们的土地在转让过程中没有受到胁迫的证明方可适用第二种方案。消息一出,全国顿时一片哗然,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当然是受剥削的无产者,而愁的则是土地兼并者,特别是那些用不光彩的手段强取豪夺者,他们当然不甘心土地被强制收回,所以就想办法让佃农们在证明书上签字画押,这其中更是发生了各式各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