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一笑,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淡声道:“哀家远离世事纷扰久矣,早已不再过问世俗之事。只是这侯夫人是哀家的堂妹,远离京都多年,现如今以带病之身求到哀家面前,哀家总不好一口回绝,所以请皇后来慈宁宫一趟引荐你们认识,至于具体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就好。”

    今日太后的表现真是出乎郭曼的意料之外,难道这些年她真的潜心礼佛且小有所成?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郭曼可不信她真的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于是笑道:“是我等俗人打扰太后了。既然是太后的堂妹,也算是自家人,自是不能依寻常之法待之,不过,昨日在宫宴上,皇上与臣妾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答应了忠毅侯,允张小姐以昭仪的位分进宫伴驾,现在说不进宫就不进了,这总得有个说法,难道就以侯夫人之言,说张小姐福薄不易进宫吗?这样的说辞任何人都不会信的,他们只会认为臣妾出耳反耳,是妒忌心在作祟,不许张小姐进宫,怕夺了自己的恩宠,这岂不是坐实了本宫善妒的名声,如果只是本宫一人那也就罢了,可偏偏皇上也答应了,皇上向来一言九鼎,现在让臣妾背着皇上使他食言,岂不是让帝后失和。所以,侯夫人要是实在不愿意让张小姐进宫,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张小姐确实因客观原因进不了宫,比如说死了、残了,或者已非完璧之身。第二个就是请皇上亲自下旨,不愿让张小姐进宫伺候。”

    “娘娘,这……”张夫人听完郭曼的话,震惊的抬头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而太后也变了脸色。因为这两件事她们都做不到。

    郭曼等了片刻,见太后与张夫人均没有言语就对太后说道:“臣妾还有事,就不打扰太后娘娘静修了。”说完起身行礼就要离开。

    “慢着。”太后在郭曼转身的那一瞬间开口阻止道:“皇后打算就这样离开吗?”

    “太后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吩咐?哀家敢吩咐你吗?现在求你你还不答应呢。”

    听到太后说这句话,郭曼紧绷着的心弦总算松弛了一点,这样毫不顾忌的直言相对才是她们两人见面的正常模式嘛。郭曼露出了进来后的第一个笑容,她笑道:“太后娘娘严重了,不是臣妾不答应,实在是臣妾做不到啊。昨晚刚答应的事无缘无故的就反了悔,您让文武大臣怎么看待皇上与臣妾?”

    “怎么是无缘无故呢?不是说了宝珠福薄,承受不住皇宫里的泼天富贵吗?”

    “太后,这借口您信吗?”

    “哀家……”太后只说出了两个字就闭了嘴,面对太后的无言以对,郭曼露出了一个“你看吧”的微笑。太后气结,说道:“你是后宫之主,难道就没有别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太后,您也说了,臣妾是‘后宫之主’,管的是后宫,可现在张小姐虽有‘昭仪’的封号,可她还没有进宫呢,臣妾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皇上向来听你的话,你怎样才肯答应?”太后的脸色隐隐有发青的迹象。

    “臣妾惶恐,”郭曼赶紧行礼,声音微颤的说道:“不知太后从哪里听来的流言,皇上英明神武,睿智无双,岂会听从臣妾一后宫短视妇人之言。”

    “你……”太后急促的喘息了几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而后说道:“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了吗?”

    “这……朝堂之事臣妾哪里懂得。不过,侯夫人能进宫面见太后,忠毅侯肯定是知道的,不如,这事交给他们男人去解决如何,我们一介妇人还是多多休息让自己貌美如花才好。”

    “喝~”太后娘娘怒急而笑,讽刺道:“怪不得皇后娘娘的容颜十数年如一日,看来是休息的很好。”

    “太后圣明。”

    “你……你很好,回去吧。”太后娘娘隐忍着怒气说道。

    “是,臣妾告退。”郭曼说着,行礼离开。

    待郭曼离开后,张夫人依旧跪在地上脸色灰白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太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堂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