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间,躺在床上的欧阳冥终于有了变化,只见在他裸露出来的腹部皮肉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移动,东一下西一下,如同一只没有脑袋的苍蝇在四处寻找出路。这应该就是那只帝王蛊了。过了一会,这只无头苍蝇般的帝王蛊好像找到了正确的道路,顺着肚脐的正上方一路向上,就在郭曼以为它会一直向上然后从欧阳冥的嘴里爬出来的时候它却突然停住不动了,而它停下的位置恰好在两乳之间。它一动不动,好像在侧耳倾听什么动静,不知它听到了什么,鼓起的痕迹渐渐凹下去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见此情况,郭曼一惊,迅速转头去看蝴蝶,只见她依旧如开始一样保持着吹笛子的动作,但额头上却有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下来。

    郭曼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对解蛊一事更是一窍不通,但也知道现在应该是到了解蛊的关键时刻,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更不敢出声询问。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欧阳冥胸口平坦下去的皮肤又渐渐的鼓了起来,这次那只帝王蛊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以比刚才快两倍不止的速度继续向上爬去。这时,郭曼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的盯着欧阳冥的口鼻,好像下一瞬那只隐藏在欧阳冥体内让她劳心劳力的蛊虫就会在那里探出头来,并最终脱离欧阳冥的身体,让她的生活恢复往昔的平静。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白色几乎透明的顶着两只细细触角的小脑袋出现在了欧阳冥的右鼻孔,它的触角好像在查探什么东西似的左右摇摆了一阵,然后像感知到了什么危险似的停了下来并往后退去。郭曼急忙转头去看蝴蝶,只见她额上的汗水冒的更多、流的更快了,留海已经被打湿,汗水顺着脸颊蜿蜒下流,滴滴隐没在她的衣领里面。

    郭曼看见的情景她也看见了,如果说这时的郭曼是担心与紧张,那么她就是紧张与担心了,虽然情绪相同,但内容却千差万别。郭曼担心的是万一蛊虫重新进去欧阳冥的体内,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预料的伤害,紧张的是万一这次解蛊失败,他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而蝴蝶担心的是万一解蛊失败,不但皇榜上的赏赐没有办法领走,要求更是没法提。紧张的是万一解蛊失败,那么刚才的自信满满会原路返回,变成狂妄自大统统拍在自己的脸上。不管为了圆满完成自己的愿望,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她都必须一次成功,将蛊虫引出体外。

    只见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下唇微微一动,不一会儿,一滴鲜红的近乎妖冶的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流出,沾在了笛子上,一部分顺着笛子上的圆孔流进了笛子的内部,另一部分顺着笛子上的花纹蜿蜒流淌,浸满了笛身。不一会儿,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说不清楚的近乎香甜的味道,且味道越来越浓,随着这股香甜的味道渐渐弥散开来,缓缓后退的蛊虫停止了动作,并再次试探着探出了触角,这次触角先是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停下,而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摇晃不止,随着触角的摇晃,蛊虫又开始行动了,它开始往外爬去,去寻找感知到了的美味。先是脑袋,后是身体,缓慢而有迅速。在它的身体完全从欧阳冥的鼻孔里出来的那一瞬间,蝴蝶一个跨步,出手如闪电,一下子将蛊虫捏在了手里,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将染血的笛子往腰间一插,扯过一个小巧的竹筒,用牙咬开盖子,将蛊虫丢了进去,又咬破指肚,滴了一滴血进去,然后将盖子盖上。直到这时,她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见她放松了下来,郭曼高悬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谢谢蝴蝶姑娘,真是辛苦你了。”

    “应该的。”说着将手里的竹筒重新挂在腰间。然后说到:“蛊虫已经引出来了,不知何时可以兑现承诺?

    “随时都可以。”郭曼说道:“不过,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只帝王蛊是雌性,已经在皇上的体内产了卵,所以,还请姑娘将皇上体内的蛊卵全部清除干净才算完成。当然,如果姑娘坚持的话,现在我也可以兑现承诺,不过,那个要求只能等蛊卵全部清除干净才能兑现。”

    “什么?这只是雌性?”蝴蝶姑娘说着,将挂在腰间的竹筒取下、打开,将里面的帝王蛊倒在手心里,而后捏起对着太阳细细的打量,过了好一会,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娘娘说的不错,这只确实是雌性。不过,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抱歉,不能说。”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问了。既然我揭下了皇榜,自然会将皇上完全治愈,请娘娘放心。”

    “多谢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清除蛊卵合适?”

    “今日我精力不济,明天开始吧。”

    “好。不知姑娘平时住在哪里?”

    “我今天刚到京都,还没有去找住的地方。”

    “既然如此,在除卵期间住在宫里可好?”

    “多谢娘娘好意,只是我自由随性管了,宫里规矩森严,怕是不太合适。”

    “既然这样,住太子府如何?虽是太子府,却在宫外,是皇上为秦王时的府邸,现在虽没有人住,但经常打扫,里面人少又清净。”

    “那,我可以住你的‘静苑’吗?”蝴蝶眼珠一转,开口问道。

    “‘静苑’?”郭曼皱眉,问道:“刚才姑娘说是刚来京都,如何知道我在太子府里的住处叫‘静苑’?”